这是张淑芬从乡下搬来与他们同住的第一个春节。半年前,
赵磊以母亲信佛、心地善良、独自在乡下孤单为由,执意要将母亲接来同住。
李晓雅虽觉突然,但看丈夫孝心可嘉,也就同意了。
她原本期待着婆媳和睦、家庭温馨的画面,却没想到,这半年来的生活与预期相去甚远。
“晓雅,我们回来了。”赵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晓雅连忙端出最后一道菜——张淑芬最爱吃的素什锦,摆满了整整一餐桌。“妈,磊子,
吃饭了。”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招呼刚进门的婆婆和丈夫。张淑芬慢悠悠地从玄关走来,
她年近六十,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棉袄,手腕上挂着一串深色佛珠。
她扫了一眼丰盛的餐桌,目光最终落在李晓雅身上,却没有坐下。“儿子,去,
把妈的佛经拿来。”张淑芬对赵磊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除夕夜,
我得先诵经祈福,保佑咱们家来年顺遂。”赵磊应声而去,
很快从婆婆房间拿出一本略显陈旧的佛经。李晓雅正准备坐下等候,
张淑芬却淡淡开口:“我们老家的规矩,媳妇不能先上桌。晓雅,你去厨房等着吧,
等我们吃完再吃。”这句话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冷水,从李晓雅头顶浇下。她愣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向刚返回的赵磊。他手里还拿着那本佛经,听到这话,只是避开了妻子的视线,
低声道:“晓雅,听妈的,入乡随俗。妈年纪大了,守着老规矩,咱们就迁就一下。
”一股委屈和愤怒交织的情绪在李晓雅胸中翻涌。她与赵磊是自由恋爱结婚,恋爱两年,
结婚一年,他一直表现得体贴尊重。她是一名注册会计师,收入稳定,
从未在经济上完全依赖赵磊。接婆婆来同住后,她更是尽心照顾,
没想到换来的竟是除夕夜如此直白的羞辱。“磊子,我忙了一下午,也很累了。
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她试图据理力争。“什么年代规矩都不能废!”张淑芬打断她,
脸色沉了下来,“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有道理。媳妇上桌早了,会冲撞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