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自己脚上那双沾了点灰但绝对不适合剧烈运动的黑色休闲皮鞋,“您看我这样,
像是会踢球的吗?我这鞋,踢个易拉罐都怕把鞋尖踢开线!”“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个带腿的活物就行!”老王根本不容我分辩,
另一只手粗暴地把我桌上那半罐没喝完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能量饮料塞进我怀里,“穿上!
就穿这个!上去,随便跑跑!站桩都行!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常州没人了!奖金!想想奖金!
赢了人人有份!”奖金?这两个字像强心针,短暂地麻痹了一下我的恐惧神经。
但低头看看那双光可鉴人、鞋底滑得能溜冰的皮鞋,
再看看老王那张写满了“不成仁便成仁”的脸,我喉咙发干,
感觉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里,五脏六腑都在尖叫。十分钟后,
我像个被强行套上戏服的蹩脚龙套,站在了巨大的、绿得晃眼的体育场中央。
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尖锐的哨声、混杂着某种草皮和汗水的气味,如同汹涌的潮水,
瞬间将我淹没。巨大的电子记分牌上,鲜红的“常州 0 : 2无锡”像三把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眼睛疼。我穿着那身临时套上的、号码大得离谱的常州队红色球衣,
下摆几乎盖住了大腿根,像套了个麻袋。脚上那双格格不入的黑色皮鞋,
在专业球鞋的海洋里,显得如此刺眼和滑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看,
这里有个滥竽充数的傻瓜。“张明!右边!右边前卫!记住位置!别瞎跑!”场边,
老王声嘶力竭地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比我们球衣还红。右边前卫?
我茫然地站在老王手指的方向,
看着身边那些穿着专业球鞋、肌肉紧绷、眼神锐利的队友和对手,
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汗水瞬间浸透了我并不合身的球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比赛重新开始。
无锡队显然把我们这支临时拼凑的残阵当成了软柿子,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足球像长了眼睛的炮弹,在常州队的半场呼啸穿梭。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