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升起,纸条在手里微微卷起。他吸了口气,低声念出一句:“爸,我没原谅你,
但我不想再恨你了。”纸条放进香炉的一瞬,火光忽明忽暗。苏渝轻轻拨动灰烬,
让火吞得干净,却留下那三分之一未燃的边角。香火熄灭,灰未冷。年轻人伸出手想触碰,
却又缩回去。苏渝从侧柜拿出一只小青瓷盏,将那截未烧尽的纸灰放进去,
又撒了一点封念香灰覆盖其上,递给他。“这盏灰,你可以带走。”“它不会让你忘记,
但能让你安静。”“你想记的时候,开盖闻香。”“你想忘的时候,合盖就是。
”年轻人接过盏,握在掌心许久。“我今天来,是想告别的。”“但现在……好像更像是,
终于敢承认他是我爸了。”“不是不恨了,是……恨不动了。”“谢谢你。”苏渝没回答,
只是把香谱摊开,在空白页写下:【第七炉:不原香】 【用途:非和解,
而自恕】 【备注:焚者为己,不为亡人。香火为祭,香灰为信。】火熄后,
她站在窗前看着街道,恍惚记起自己小时候也写过一张纸条。那纸条压在母亲床头,
写着:“我永远不要离开你。”多年后,她再看那张纸时,母亲已不在。她烧了纸,
却烧不掉那句话。香不能让人忘记一切。香只是在某一刻,让你选择是否愿意继续记住。
窗外天光渐亮,街头早餐摊已冒起热气,香铺内却仍如昨夜般静默。苏渝刚擦净香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踏在铺子门口。门铃未响,门却被一只手推开。
来人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穿着杏白色风衣,脚上是洗得发旧的帆布鞋,
手中抱着一只裹在蓝布里的陶瓷器。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在踏进铺子的那一刻,
视线就落在香案上,仿佛认得什么。苏渝没动,静静看着她。对方终于说话,
声音低却清晰:“请问……苏渝,是你吗?”苏渝点头:“我是。”女子走上前,
把蓝布缓缓打开——那是一只釉色温润的陶瓷香鹤,翼展如月,喙部微翘,
身下托盘中残有几撮灰白香粉,似乎未曾清理。苏渝怔住了。这只香鹤,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