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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图小说网> 最近更新 > 帅府甜诱:冷面歌女撩翻铁血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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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仙乐都,鎏金大门流光溢彩。苏蔓一袭月白旗袍登台,清冷如霜,甜嗓似蜜。忽而军靴踏地声劈开靡靡之音,满场死寂。铁血大帅厉沉舟淬冰的眸锁住她,声如寒铁:“这嗓子——以后只准唱给我听。”

第一章:惊鸿一瞥,强权夺人

仙乐都歌舞厅的鎏金大门前,一辆辆黑色轿车鱼贯而入。门童小跑着迎客,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挽着旗袍裹身的女伴,谈笑间踏入这沪上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听说今晚苏蔓要唱《夜来香》。"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商人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她那嗓子,啧啧,甜得能滴出蜜来。"

后台化妆间里,沈曼云对着镜子补胭脂,鲜红的唇膏在灯下泛着冷光。她斜眼瞥向角落里的身影,声音刻意拔高:"有些人啊,装得跟个清倌人似的,还不是靠着那张脸和嗓子勾男人?"

角落里,苏蔓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角。她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与周围浓妆艳抹的歌女们形成鲜明对比。听到沈曼云的话,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一支银簪缓缓插入发髻。

"蔓蔓姐,五分钟后上场。"一个小丫头探头进来。

苏蔓微微颔首,起身时顺手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皱褶。沈曼云突然拦住她:"听说今晚有大人物要来,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唱到一半就甩脸走人。"

"我从不甩脸走人。"苏蔓终于开口,声音如清泉般冷冽,"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摸手。"

沈曼云脸色一僵,正要反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整齐的皮靴踏地声,由远及近,震得化妆间的玻璃都在微微颤动。

"怎么回事?"沈曼云皱眉。

一个服务生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了!厉大帅带着兵来了!"

化妆间里瞬间炸开了锅。歌女们惊慌失措地互相询问,有人开始补妆,有人则吓得脸色发白。

苏蔓眉头微蹙:"厉沉舟?"

"嘘!"服务生吓得差点捂住她的嘴,"可不能直呼大帅名讳!"

前厅的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苏蔓透过门缝望去,只见舞池中央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成两列踏入舞厅,黑色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整齐的闷响。他们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来。

厉沉舟。

他穿着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胸前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仙乐都的经理小跑着迎上去,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大帅光临,蓬荜生辉!不知您今天想听什么曲子?我这就安排最好的——"

"听说你们这有个叫苏蔓的歌女。"厉沉舟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出来。"

经理额头渗出冷汗:"这...苏小姐是清倌人,只唱曲不陪客..."

厉沉舟一个眼神扫过去,经理立刻噤声。站在厉沉舟身后的副官陈明上前一步:"大帅的话,不说第二遍。"

后台里,所有人都看向苏蔓。沈曼云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哟,看来有人要倒霉了。听说上个月百乐门的花魁不肯伺候,被这位爷一枪崩了。"

苏蔓面色不变,只是轻轻抚了抚鬓角,然后推开化妆间的门走了出去。

舞厅里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苏蔓步履从容,月白色的旗袍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如同一泓清泉。她走到舞台中央,对乐师微微点头:"《夜来香》,谢谢。"

音乐响起,苏蔓轻启朱唇。甜美的嗓音如蜜糖般流淌而出,却又带着一丝清冷,仿佛月光下的夜来香,芬芳中透着疏离。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

厉沉舟站在舞池中央,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台上的女子。他背着手,军装下的肌肉微微绷紧,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苏蔓唱着歌,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远处某个虚无的点上。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台下那位令整个上海滩闻风丧胆的铁血大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曲至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还在空中萦绕,厉沉舟突然大步走上舞台。台下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苏蔓还没来得及谢幕,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唱得不错。"厉沉舟低头看着她,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以后,只准唱给我一个人听。"

苏蔓终于抬眼看他,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大帅这是在命令我?"

"是通知。"厉沉舟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不等苏蔓回应,他已经拽着她往台下走。苏蔓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换来更紧的钳制。陈副官立刻上前,对目瞪口呆的经理说了几句,后者脸色煞白,连连点头。

"你不能就这样带走我。"苏蔓压低声音,语气依然平静,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不安。

厉沉舟停下脚步,转身俯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在这上海滩,还没有我厉沉舟不能做的事。"

说完,他一把将苏蔓打横抱起,在满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仙乐都。门外,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苏蔓被塞进后座,厉沉舟紧跟着坐进来,砰地关上车门。

"开车。"他简短地命令。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夜色之中。苏蔓透过车窗,看着仙乐都的霓虹灯渐渐远去,在玻璃上投下变幻的色彩。她抿着唇,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不肯低头的梅。

"生气了?"厉沉舟摘下手套,露出修长有力的手指。

苏蔓不答。

厉沉舟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向自己:"说话。"

"大帅想听我说什么?"苏蔓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感谢您的垂青?还是求您放过我?"

厉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笑一声:"有意思。"他松开手,靠回座椅,"我讨厌唯唯诺诺的女人。"

苏蔓整理了一下衣领,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那恐怕要让大帅失望了。我不仅不会唯唯诺诺,还很记仇。"

车子驶过外滩,黄浦江的波光映在苏蔓的脸上,为她清冷的侧颜添了几分柔和。厉沉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记仇?"他慢条斯理地重复,"很好,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第二章:帅府涟漪,暗流初涌

黑色轿车碾过青石板路,在督军帅府门前停下。苏蔓透过车窗望去,两尊石狮子蹲踞在高大的朱漆大门两侧,持枪卫兵如雕塑般挺立。

车门被拉开,厉沉舟迈出长腿,转身向她伸出手。苏蔓避开他的手,自己下了车。夜风吹起她旗袍的下摆,露出纤细的脚踝。

"带苏小姐去西厢房。"厉沉舟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眼神却仍锁在苏蔓身上,"缺什么,直接添置。"

管家躬身应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苏蔓跟着他穿过三重院落,月光下的帅府森严而寂静,只有巡逻士兵的皮靴声偶尔打破宁静。

西厢房出乎意料的雅致。梨花木的梳妆台,青瓷花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白梅,床榻上铺着素色锦被。

"大帅吩咐,按小姐喜好重新布置。"管家站在门外,"明日会有裁缝来量尺寸。"

苏蔓轻轻抚过梳妆台,指尖沾了一层薄灰:"这里以前没人住?"

"西厢一直空着。"管家犹豫了一下,"大帅不喜吵闹。"

苏蔓嘴角微扬:"那他该后悔带个歌女回来了。"

管家脸色一变,匆匆告退。苏蔓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她快步走到窗前,检查窗棂的构造,又轻手轻脚地探查了衣柜和床底。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钢针,插进梳妆台抽屉的锁孔。

三下轻响,抽屉无声滑开。里面空空如也。苏蔓皱眉,将钢针重新藏回发间。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清晨,苏蔓被轻轻的叩门声惊醒。她瞬间清醒,手摸向枕下——那里藏着她昨晚偷偷掰断的银簪尖端。

"小姐,给您送热水。"是个年轻丫鬟的声音。

苏蔓整理好衣衫才开门。丫鬟低着头端进铜盆,热气氤氲而上。

"大帅问您早餐想用些什么?"丫鬟小心翼翼地问。

"随意。"苏蔓拧干毛巾,热气扑在她脸上,"你们大帅平日都几点起?"

"寅时三刻准时练枪,雷打不动。"

苏蔓擦脸的手顿了顿。五点十五分,天色未明。她想起父亲生前也是这个习惯。

"大帅还说..."丫鬟欲言又止,"今晚他要听曲。"

毛巾落入盆中,溅起几滴水花。苏蔓看着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轻声道:"知道了。"

丫鬟退下后,苏蔓从旗袍内衬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眉目间与她有七分相似。她指尖抚过父亲严肃的面容,然后将照片重新藏好。

一整日,帅府安静得出奇。苏蔓在院中散步,身后总跟着两个沉默的婆子。她试着走向大门,立刻有卫兵上前拦阻。

"大帅吩咐,小姐不能出府。"

苏蔓冷笑:"囚犯还有放风的时候呢。"

卫兵面不改色:"小姐说笑了。"

傍晚,裁缝带着各色衣料来了。苏蔓任由他们丈量,对华美的绸缎兴趣缺缺,只选了几件素色旗袍。

"大帅喜欢鲜艳的。"裁缝小声建议。

苏蔓拿起一块墨绿色的缎子,与厉沉舟的军装几乎同色:"那就这个吧。"

天色渐暗时,陈副官来请她。穿过两道回廊,苏蔓被带到一间宽敞的书房。厉沉舟坐在红木书案后,正在批阅文件,军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着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坐。"他头也不抬地说。

苏蔓在离书案最远的椅子上坐下。书房里充斥着皮革、墨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南军事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插着红色和黑色的小旗。

"唱首小调。"厉沉舟突然开口,手中的钢笔仍在文件上移动。

苏蔓抿了抿唇:"大帅想听什么?"

"随便。"

苏蔓清了清嗓子,唱起一首江南民谣。她的声音清澈如山泉,在书房里缓缓流淌。厉沉舟的笔尖停顿了一瞬,又继续书写。

歌唱完了,余音袅袅。厉沉舟放下钢笔,终于抬头看她:"没感情。"

"大帅要听有感情的,该去仙乐都。"苏蔓直视他的眼睛,"那里的歌女收了钱,自然卖力。"

厉沉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走到苏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挑衅我?"

"不敢。"苏蔓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毫无惧意。

厉沉舟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擦过她的唇瓣:"这张嘴,倒是硬得很。"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明天晚上,我要听到不一样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苏蔓的耳尖微微发烫。她刚想反驳,书房门被敲响。

"进来。"厉沉舟直起身。

陈副官推门而入,瞥了眼两人暧昧的姿势,面色不变:"大帅,有紧急军报。"

厉沉舟松开苏蔓:"送她回去。"

回到西厢房,苏蔓锁上门,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平复急促的心跳。

接下来三天,同样的场景每晚重复。厉沉舟处理公务,苏蔓唱歌,然后被他用各种方式挑刺。

第四天晚上,苏蔓刚唱完,陈副官匆匆进来,在厉沉舟耳边低语几句。

厉沉舟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啪"地捏碎,瓷片扎进掌心,鲜血直流。

"大帅!"陈副官惊呼。

苏蔓下意识上前,抓起厉沉舟的手腕检查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医药箱。"她简短地说。

陈副官很快取来。苏蔓熟练地夹出瓷片,消毒包扎,动作干净利落。厉沉舟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目光深沉。

"学过?"他问。

"小时候常帮父亲处理伤口。"苏蔓说完就后悔了,立刻闭嘴。

厉沉舟没有追问,只是对陈副官说:"去查清楚,谁在散布谣言。"

"什么谣言?"苏蔓脱口而出。

厉沉舟冷笑:"说你是我从妓院买来的婊子。"

苏蔓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沈曼云。"

"你确定?"

"仙乐都里,只有她对我有这么大敌意。"

厉沉舟站起身,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明天,我带你回仙乐都。"

次日傍晚,当厉沉舟的军车再次停在仙乐都门口时,整个歌舞厅鸦雀无声。经理满头大汗地迎上来,腰弯得几乎贴地。

"大帅光临..."

"沈曼云在哪?"厉沉舟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沈曼云被人从后台推出来,脸色惨白,浓妆都遮不住她的恐惧。她看向苏蔓,眼中满是哀求。

苏蔓别过脸去。

"掌嘴。"厉沉舟淡淡地说。

一名士兵上前,抡起巴掌狠狠扇在沈曼云脸上。一下,两下...鲜血从她嘴角溢出,精心盘起的头发散落下来。

"够了。"第十下时,苏蔓出声制止。

厉沉舟抬手,士兵立刻停下。沈曼云瘫软在地,无声啜泣。

"听着。"厉沉舟环视四周,每个字都像子弹般射出,"苏蔓是我的人。再让我听到半句闲话..."他拔出手枪,对准天花板就是一枪。

水晶吊灯应声而碎,玻璃雨点般落下,宾客们尖叫着躲避。

"就像这盏灯。"厉沉舟收枪入套,揽住苏蔓的腰大步离开。

回到车上,苏蔓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厉沉舟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个歌女。"

"你是我带回来的。"厉沉舟吐出一口烟圈,"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

苏蔓望向窗外,霓虹灯在她眼中投下变幻的光影。她没看到厉沉舟注视她的侧脸时,眼中闪过的那丝复杂。

帅府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苏蔓渐渐摸清了规律:厉沉舟每天五点起床练枪,七点早餐,然后去军部;晚上七点回来,饭后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

第十天晚上,苏蔓照例去书房唱歌。推门进去时,却发现厉沉舟不在。书案上摊开着几份文件,墨水瓶开着,钢笔随意搁在一旁。

苏蔓走近书案,目光扫过文件——是海关缉私报告。她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名字吸引:苏明远。父亲的名字!

她心跳加速,正要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苏蔓迅速退回原位,假装刚进来的样子。

厉沉舟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考究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狭长如狐。

"苏小姐。"男人微笑颔首,"久仰大名。在下顾文彬,做点小生意。"

苏蔓点头致意,敏锐地注意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不像普通商人。

"顾先生是来谈军火生意的。"厉沉舟坐到书案后,有意无意地合上了那份文件,"你先回去。"

苏蔓转身要走,顾文彬却道:"听说苏小姐歌声天上有地上无,不知顾某是否有幸一听?"

"她不唱给外人听。"厉沉舟冷声打断。

顾文彬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温和:"是在下唐突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苏蔓,"顾氏商行主营唱片机,苏小姐若有兴趣,随时欢迎。"

苏蔓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名片边缘的瞬间,一种奇怪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她听到书房里传来厉沉舟冰冷的声音:"离她远点。"

顾文彬的回答她没听清,但那笑声让她后背发凉。

深夜,苏蔓辗转难眠。父亲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厉沉舟的文件上?她决定冒险一探。

凌晨两点,确定府中寂静无声后,苏蔓悄声出门。她赤着脚,像猫一样轻盈地穿过回廊,来到书房门前。

门锁对她来说形同虚设。三十秒后,她潜入书房,借着月光翻找那份文件。

找到了!《沪上走私案涉案人员名录》,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标注着"线人,已故"。

苏蔓的手微微发抖。父亲是线人?为谁工作?又是被谁杀害?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苏蔓迅速将文件放回原处,闪身躲到窗帘后。

书房门被推开,灯光亮起。透过窗帘缝隙,她看到厉沉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副官。

"顾文彬查得怎么样了?"厉沉舟问。

"表面做正经生意,暗地里跟日本人勾搭不清。"陈副官低声道,"他盯上苏小姐,恐怕不简单。"

厉沉舟冷笑:"派人盯紧他。"他走到书案前,拿起那份文件看了看,突然道,"她来过。"

苏蔓的心跳骤停。

"要处理吗?"陈副官的手按上枪套。

厉沉舟摇头:"不必。"他顿了顿,"加派人手保护她,但别让她发现。"

陈副官离开后,厉沉舟独自坐在书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旧照片。月光下,苏蔓隐约看到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军人,其中一个眉眼酷似厉沉舟,另一个...像是年轻时的父亲!

厉沉舟轻抚照片,低声道:"老苏,我找到你女儿了。"

苏蔓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发出声音。父亲和厉沉舟认识?

厉沉舟在书房睡着了,头枕在手臂上,冷峻的面容在睡梦中柔和了几分。苏蔓等他呼吸平稳后,才悄悄从窗帘后出来。

她本该直接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在书案前。厉沉舟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眉心还皱着,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

苏蔓轻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他肩上。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关心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苏蔓僵在原地,心跳如雷。

厉沉舟低笑一声,松开手:"回去吧,夜里凉。"

苏蔓逃也似地离开书房,却不知在她身后,厉沉舟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第三章:血色惊变,锋芒毕露

"穿上。"

厉沉舟将一个丝绒盒子推到苏蔓面前。距离那晚书房偶遇已经过去一周,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起那件事,但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苏蔓不再每晚唱歌时故意不带感情,厉沉舟也不再刻意刁难。

苏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墨绿色鎏金旗袍,与她当初挑选的料子同色,却在灯光下流转着暗纹,宛如深夜森林中的湖水。

"今晚英国领事设宴。"厉沉舟站在窗前,军装笔挺,肩章闪着冷光,"你跟我一起去。"

苏蔓的手指抚过旗袍上精致的盘扣:"我不擅长交际。"

"不需要你交际。"厉沉舟转过身,黑眸如鹰隼般锐利,"只要站在我身边。"

旗袍出奇地合身。苏蔓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墨绿色衬得她肌肤如雪,鎏金暗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高开衩下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她将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只留几缕发丝垂在耳际。

"小姐,大帅在等您。"丫鬟在门外轻声提醒。

苏蔓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厉沉舟站在回廊下,听到声音转过身,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凝固。他上下打量着苏蔓,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合适吗?"苏蔓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厉沉舟走近,伸手替她调整了一下领口的珍珠扣:"差点东西。"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翡翠胸针,形状是一片叶子,"转过去。"

苏蔓转身,感受到他微热的指尖擦过她的肩胛骨。胸针别在右肩下方,冰凉的翡翠贴着她的皮肤。

"我母亲的遗物。"厉沉舟的声音近在耳畔,"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它该是你的。"

苏蔓心头微颤,没有接话。

领事馆灯火通明,门前停满了各式轿车。厉沉舟先下车,然后伸手扶苏蔓。这次,她没有拒绝。他的手心温热干燥,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腕。

"厉督军!"英国领事操着生硬的中文迎上来,目光在苏蔓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是?"

"苏蔓。"厉沉舟简短介绍,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

领事会意地笑了:"美丽的小姐,欢迎。"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军官、政要和各国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苏蔓的出现引来不少目光,有惊艳的,有好奇的,也有带着审视的。

"别紧张。"厉沉舟低头在她耳边说,"跟着我就好。"

他的气息拂过耳际,苏蔓的耳尖微微发热:"我没紧张。"

厉沉舟轻笑:"那你掐我胳膊干什么?"

苏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掐着他的上臂,连忙松开。厉沉舟趁机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厉大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文彬端着香槟走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蔓点头致意,敏锐地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一枚陌生的领带夹——银质,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

"顾先生对领事馆的宴会也有兴趣?"厉沉舟语气平淡,但苏蔓感觉到他的肌肉绷紧了。

"生意人嘛,总要拓展人脉。"顾文彬微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苏蔓脸上,"苏小姐今天真美,像一幅活过来的古画。"

厉沉舟上前半步,挡在苏蔓前面:"失陪,我们要去打招呼。"

他带着苏蔓走开,低声道:"离他远点。"

"你在吃醋?"苏蔓挑眉。

"我在保护你。"厉沉舟捏了捏她的手,"顾文彬没表面那么简单。"

宴会进行到一半,苏蔓已经感到疲惫。太多陌生人,太多虚伪的笑容。她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了喧嚣。

走廊尽头有个小阳台,苏蔓推门走出去。夜风清凉,她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黄浦江上的灯火。

"苏小姐也厌倦了这种场合?"

顾文彬的声音让苏蔓浑身一紧。她转身,发现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正倚在栏杆上抽烟。

"顾先生有事?"苏蔓保持距离,手悄悄摸向盘发中的银簪。

"只是好奇。"顾文彬吐出一口烟圈,"厉沉舟到底用什么手段,能让苏小姐这样的妙人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苏蔓冷笑:"这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顾文彬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的眼镜片反着冷光,"像苏小姐这样的人才,不该被埋没在帅府里。"

"什么意思?"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顾文彬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比如...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苏蔓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顾文彬微笑,"比如你父亲不是普通警察,而是——"

阳台门突然被推开,厉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原来你们在这里。"

顾文彬立刻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表情:"厉大帅,我们正在欣赏夜景。"

厉沉舟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苏蔓身边:"该切蛋糕了。"

苏蔓任由厉沉舟揽着自己离开,但顾文彬的话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父亲到底隐瞒了什么?

回到宴会厅,领事正在发表祝酒词。苏蔓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一个侍者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太过僵硬,而且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侍者,发现他正慢慢向厉沉舟所在的方向移动。其他侍者都在忙碌地端酒送菜,只有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怎么了?"厉沉舟察觉到她的异样。

苏蔓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那个侍者有问题。"

厉沉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陈明。"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陈副官立刻会意,悄悄向那名侍者靠近。

就在这时,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宴会厅陷入一片漆黑,女宾们发出尖叫。

"厉沉舟!"苏蔓本能地喊道。

黑暗中,她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是枪上膛的声音!凭借着多年训练出的直觉,苏蔓猛地向声音来源扑去。

"砰!"

枪声在黑暗中炸响,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火辣辣的疼。苏蔓顾不上查看伤势,在混乱中精准地抓住了那只持枪的手,用力一拧。

"啊!"男人吃痛,但没松手。

苏蔓另一只手抽出银簪,狠狠刺入对方手腕!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她脸上,伴随着一声惨叫,手枪掉在了地上。

灯光突然亮起。苏蔓眯起被强光刺痛的眼睛,看到面前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男子,他的手腕还插着她的银簪。不远处,另外两名刺客已经被陈副官和卫兵制服。

"小心!"厉沉舟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苏蔓回头,看到又一个侍者打扮的人举枪对准了厉沉舟!那人扣动扳机的瞬间,苏蔓已经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开火。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刺客的眉心,他瞪大眼睛,缓缓倒下。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优雅端庄、此刻却持枪杀人的女子。

苏蔓没有停顿,转身将枪口抵在了第一个刺客的眉心。她的旗袍上溅了血,发髻散乱,眼神却冷冽如刀:"动我的男人?问过我的枪了吗?"

刺客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留活口。"厉沉舟走到苏蔓身边,伸手握住她持枪的手,"慢慢放下。"

苏蔓这才松开扳机,但眼神依然凌厉。厉沉舟接过枪,递给陈副官,然后掏出手帕,轻轻擦去苏蔓脸上的血迹。

"宝贝儿,"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苏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我..."

厉沉舟没让她说完,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苏蔓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领事先生,抱歉搅了你的宴会。"厉沉舟对目瞪口呆的英国领事说,"后续事宜我的副官会处理。"

说完,他大步走出宴会厅,苏蔓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放我下来,"苏蔓小声抗议,"我能走。"

"别动。"厉沉舟收紧手臂,"你受伤了。"

直到被放进车里,苏蔓才注意到自己右肩确实被子弹擦伤了,血染红了一小片旗袍。奇怪的是,她几乎感觉不到疼。

厉沉舟检查了她的伤口,脸色阴沉得可怕:"需要医生。"

"只是擦伤。"苏蔓摇头,"你...没受伤吧?"

厉沉舟突然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格外迷人:"担心我?"

苏蔓别过脸去:"随口问问。"

车子启动,驶离领事馆。苏蔓透过车窗,看到顾文彬站在领事馆门口,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回到帅府,厉沉舟亲自为苏蔓处理伤口。酒精碰到伤口时,苏蔓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知道疼了?"厉沉舟动作轻柔地包扎,"刚才不是挺英勇的吗?"

苏蔓抿唇不语。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父亲,关于顾文彬,关于今晚的刺杀。但看着厉沉舟专注的侧脸,她突然不知从何问起。

"你的身手,"厉沉舟突然开口,"不是普通歌女该有的。"

苏蔓心跳加速:"我父亲教的。"

"苏明远确实是个好警察。"厉沉舟点头,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但他教不出这种级别的反应速度和枪法。"

苏蔓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厉沉舟放下纱布,直视她的眼睛:"我想说,我不在乎你是谁,从哪里学来这些本事。"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今晚你救了我的命,这就够了。"

苏蔓愣住了。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的质问和审问,唯独没料到这样的回应。

"睡吧。"厉沉舟站起身,"明天再说。"

他转身要走,苏蔓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

厉沉舟回头。

"今晚...顾文彬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苏蔓犹豫了一下,"关于我父亲的死。"

厉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说了什么?"

"他说知道我父亲死亡的真相,还说...我父亲不是普通警察。"

厉沉舟沉默片刻,坐回床边:"你父亲确实不只是警察。"他深吸一口气,"他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副官,也是我的老师。"

苏蔓睁大眼睛:"什么?"

"二十年前,我父亲——上任江南督军,被人暗杀。你父亲带着我逃出来,隐姓埋名。"厉沉舟的声音低沉,"后来我参军,他进了警局,但我们一直在追查当年的凶手。"

苏蔓的手微微发抖:"所以他是因为这个被杀?"

"嗯。"厉沉舟点头,"他查到了关键线索,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

"是谁?"苏蔓声音颤抖,"是谁杀了他?"

厉沉舟握住她冰冷的手:"我还在查。"他顿了顿,"这也是我带你回来的原因之一。"

苏蔓猛地抬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厉沉舟轻抚她的脸,"你长得太像他了,尤其是眼睛。"

苏蔓胸口起伏,各种情绪在心头翻涌。她该生气吗?该感激吗?还是该继续怀疑?

"睡吧。"厉沉舟再次起身,"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明天开始,陈明会教你用枪。"他唇角微扬,"虽然看起来你不太需要。"

门轻轻关上,苏蔓倒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戏剧性——刺杀、身份揭露、父亲的秘密...她的大脑几乎要超负荷运转。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帅府的夜,格外安静。

第四章:心门互叩,余生共渡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苏蔓睁开眼,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昨晚的一切像场梦——枪声、血迹、厉沉舟的坦白。她伸手触碰包扎处,疼痛证实那些都是真实的。

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小姐,大帅请您去书房。"是丫鬟小翠的声音。

苏蔓起身,发现床头放着一套新衣裳——不是往日的旗袍,而是一套墨绿色的女士骑装,剪裁利落,面料考究。她犹豫片刻,还是换上了。

书房门虚掩着。苏蔓轻轻推开,看到厉沉舟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军装笔挺,肩线在晨光中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的骑装停留了几秒,嘴角微扬。

"很适合你。"

苏蔓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领:"你要带我去哪儿?"

"先坐下。"厉沉舟指向一旁的沙发,"伤口还疼吗?"

"不碍事。"苏蔓没动,"你昨晚说我父亲是你老师?"

厉沉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她:"看看这个。"

苏蔓接过,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军官,一个眉目间与厉沉舟有七分相似,另一个——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是二十出头的父亲,穿着军装,英姿勃发。两人肩并肩站在一座石桥前,笑容灿烂。

"这是我父亲上任江南督军那年拍的。"厉沉舟走到她身边,指着照片,"那时你父亲是他的副官,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苏蔓轻抚照片上父亲年轻的脸庞:"他从来没提过这些。"

"不能说。"厉沉舟的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场刺杀后,活下来的人都要隐姓埋名。"

"刺杀?"

"我父亲,你父亲,还有我,我们三人从戏院出来时遭遇伏击。"厉沉舟的眼神变得幽深,"我父亲当场身亡,你父亲带着重伤的我杀出重围,躲了整整三个月。"

苏蔓想起父亲左腹那道狰狞的疤痕,他总说是抓贼时受的伤。

"后来呢?"

"后来我参军,你父亲进了警队,但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厉沉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孙子兵法》,翻开夹页,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这是你父亲记录的线索。"

苏蔓接过本子,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眶发热。最后一页写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被红笔圈了出来:顾世钧。

"顾文彬的父亲?"苏蔓猛地抬头。

厉沉舟点头:"顾世钧当年是我父亲的参谋,刺杀后第一个投靠了北洋派系,如今是华北军需处处长。"

"所以你怀疑..."

"证据还不充分。"厉沉舟合上书本,"但顾文彬突然出现在江南,绝非偶然。"

苏蔓攥紧了照片:"我要看父亲案子的卷宗。"

"可以。"厉沉舟出人意料地爽快,"但不是现在。"他看了眼怀表,"先跟我去个地方。"

他们没坐车,而是骑马出了帅府。厉沉舟骑一匹黑色骏马,苏蔓则骑一匹温顺的枣红母马。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我们去哪儿?"苏蔓问。

"西山。"厉沉舟简短回答。

出了城,道路渐渐崎岖。苏蔓的骑术比想象中好,轻松跟上厉沉舟的速度。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西山脚下的一片墓地。

厉沉舟下马,领着苏蔓穿过几排墓碑,最后停在一块朴素的灰色石碑前。碑上刻着:先考苏公明远之墓。

苏蔓双腿一软,跪在了墓前。她不知道父亲被葬在这里,过去三年,她只能在心里祭奠。

"你...什么时候?"

"他下葬那天我就在。"厉沉舟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但当时我的身份不方便露面。"

苏蔓的手指划过冰冷的石碑,眼泪终于落下。三年来的孤独、愤怒和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

一件带着体温的军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厉沉舟蹲下身,粗糙的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触到她右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时停顿了一下。

"这颗痣,"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我记了十年。"

苏蔓抬眼看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十年前在南京,你父亲带我去看过你一次。"厉沉舟的眼神变得遥远,"你在学校门口等父亲,穿着蓝布裙子,右眼下就有这颗痣。"

苏蔓隐约记起那年确实有个高个子青年跟父亲一起回家,但她当时害羞,没敢多看。

"那时候我就想,"厉沉舟轻抚她的发梢,"苏老师的女儿,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苏蔓不知所措。她站起身,军装外套从肩头滑落。厉沉舟接住它,顺势将她拉近。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苏蔓试图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微微发颤。

"不全是。"厉沉舟松开她,转向墓碑,"苏老师,我带蔓蔓来看您了。"他的语气变得郑重,"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查清真相,也会照顾好她。"

"我不需要人照顾。"苏蔓皱眉。

厉沉舟笑了:"这点你确实像你父亲,倔。"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银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苏蔓,"敬你父亲。"

清冽的酒液滑入喉咙,烧得苏蔓胸口发热。他们在墓前站了很久,谁都没说话。

回程时已近中午。路过一片枫林,厉沉舟突然勒马停下。

"下马休息会儿。"

他们在林间空地上坐下。阳光透过红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金。苏蔓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下意识揉了揉肩膀。

"我看看。"厉沉舟不由分说地解开她领口的扣子,露出包扎处。纱布上渗出了一点血迹。"伤口裂开了。"

他从马鞍袋里取出医药包,动作熟练地拆开纱布。子弹擦伤不算严重,但红肿未消。厉沉舟用酒精清洗伤口,动作比昨晚轻柔许多。

"忍着点。"

酒精刺激得苏蔓倒吸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厉沉舟的衣袖。他抬眼看她,黑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伤得这么重?"

"习惯了。"苏蔓勉强一笑,"以前训练时经常受伤。"

"什么训练?"

苏蔓沉默片刻,决定坦白:"警校特别行动组。父亲死后,我退了学,潜入仙乐都是为了接近顾文彬——他每年都会去那里听曲。"

厉沉舟包扎的手停顿了一下:"所以你那些身手..."

"警校教的。"苏蔓看着他,"还有父亲生前私下训练的。"

厉沉舟系好纱布,却没有立即松开手。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锁骨,眼神深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苏蔓苦笑,"再说,我欠你一条命。"

"不。"厉沉舟摇头,"你救了我,我们两清。"他突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但现在,我要你。"

苏蔓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透过军装衬衫传来,一下一下,震得她掌心发麻。

"苏蔓,"厉沉舟低头靠近,呼吸拂过她的唇,"你的秘密,我等你愿意说的时候。但记住,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苏蔓心底某道锁。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畏惧的男人,突然发现那锋利的轮廓不再让她想要逃离。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让厉沉舟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苏蔓尝到了他唇间残留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头晕目眩。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不稳。厉沉舟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回帅府。"

回程比来时快得多。一到帅府,厉沉舟就拉着苏蔓直奔卧室。门一关上,他就将她抵在门上,吻如雨点般落下。

"等等,"苏蔓在他解她衣扣时按住他的手,"我还有问题。"

厉沉舟叹气,勉强停下:"问。"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

"为什么强行带你回来?"厉沉舟替她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但我不确定你是否可信,是否与顾家有关联。"

"所以你监视我,试探我。"

"嗯。"厉沉舟坦率承认,"直到昨晚你为我挡枪。"

苏蔓挑眉:"如果我一直不露馅呢?"

"那我也会慢慢让你爱上我。"厉沉舟说得理所当然,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只是时间问题。"

"自大。"苏蔓轻哼,却没否认。

厉沉舟低笑,重新吻上她的唇。这次苏蔓没再喊停,她的手滑入他的发间,感受那粗硬的发丝缠绕在指间的触感。

衣衫一件件落地,当厉沉舟看到她肩上包扎的纱布时,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轻柔。他吻着纱布周围的皮肤,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疼吗?"他低声问。

苏蔓摇头,主动拉近他。在肌肤相贴的瞬间,她听到厉沉舟在她耳边说:"从今往后,没人能伤害你。"

这句话像一句誓言,沉甸甸地落入她心底。

事后,夕阳已经西沉。苏蔓枕在厉沉舟臂弯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的胸膛上有几道疤痕,最新的一道还泛着粉红。

"这是?"她轻触那道伤疤。

"上月剿匪时留下的。"厉沉舟满不在乎地说,"小伤。"

苏蔓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等等,你说顾文彬可能是凶手派来监视你的,那他接近我..."

"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你的身份。"厉沉舟眼神转冷,"或者,他另有目的。"

苏蔓沉思片刻:"我需要回一趟仙乐都。"

"不行。"厉沉舟断然拒绝,"太危险。"

"我有东西落在那里。"苏蔓坚持,"父亲留给我的一本密码本,藏在化妆台暗格里。"

厉沉舟皱眉:"我派人去取。"

"他们找不到。"苏蔓摇头,"只有我知道机关在哪。"

两人对视片刻,厉沉舟终于妥协:"明天我带你去,但必须全程跟着我。"

"好。"苏蔓答应得干脆。

厉沉舟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苏蔓。"

"嗯?"

"我的帅府,"他低头吻她的锁骨,"只养凤凰,不关金丝雀。"

苏蔓明白他的意思——他要的不是笼中鸟,而是能与他比肩的伴侣。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厉大帅,"她勾起唇角,"你这是在邀请我共谋天下?"

"不。"厉沉舟认真地看着她,"是邀请你共度余生。"

月光透过纱帘,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交织成一幅静谧的剪影。窗外,帅府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是为他们点亮的前路。

最终章:真相大白,凤凰于飞

仙乐都歌舞厅的霓虹灯在雨夜中模糊成一片。苏蔓站在街对面,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三天前那场缠绵仿佛还在眼前,而现在,她要取回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

"确定要今晚?"厉沉舟撑伞站在她身侧,黑色风衣让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顾文彬去了南京,这是最好的时机。"苏蔓紧了紧风衣领口,肩伤已经结痂,但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厉沉舟向身后打了个手势,陈副官带着几名便衣士兵分散开来,封锁了歌舞厅前后出口。

"十分钟。"厉沉舟看了眼怀表,"不管找没找到,必须出来。"

苏蔓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仙乐都。大厅里只有几个醉醺醺的客人,经理看到厉沉舟,脸色瞬间煞白。

"大、大帅..."

"忙你的。"厉沉舟一个眼神就让经理闭了嘴。

后台走廊昏暗潮湿。苏蔓熟门熟路地来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化妆间,现在门上已经挂着沈曼云的名牌。她试了试门把手——锁着。

厉沉舟从皮靴里抽出一根细铁丝,三下两下撬开了锁。化妆间里弥漫着劣质香水的气味,梳妆台上堆满瓶瓶罐罐,与苏蔓在时的整洁截然不同。

"真快。"苏蔓轻哼,手指抚过桌面,在右下角一处不起眼的划痕处停下。她用力按下,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一块木板弹了出来。

暗格里躺着一本薄薄的蓝皮笔记本。

"找到了。"苏蔓刚拿起本子,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厉沉舟迅速将她拉到身后,手按在枪套上。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却是沈曼云。

"果然是你们!"沈曼云妆容精致,眼中却闪着恶毒的光,"顾先生说得没错,你会回来取东西。"

苏蔓握紧笔记本:"顾文彬派你监视这里?"

"他答应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沈曼云得意地笑,"只要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厉沉舟的枪已经抵在她额头:"说重点。"

沈曼云双腿发软:"他、他说如果看到苏蔓,就告诉她...她父亲临死前求饶的样子很可笑。"

苏蔓眼前一黑,厉沉舟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腰。

"什么时候传的话?"厉沉舟声音冷得像冰。

"昨、昨天..."

厉沉舟与苏蔓交换了一个眼神——顾文彬根本没去南京,这是个陷阱。

"走。"厉沉舟一把推开沈曼云,拉着苏蔓快步离开。

他们刚冲出仙乐都后门,暗处就响起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苏蔓脚边的水坑里,溅起一片泥水。

"低头!"厉沉舟护着苏蔓滚到一堆木箱后面。又是一连串枪声,木屑纷飞。

陈副官带人从侧面还击,暂时压制住了对方。厉沉舟趁机拉着苏蔓拐进一条小巷。

"不是顾文彬。"苏蔓边跑边说,"他不会用这么拙劣的伏击。"

"调虎离山。"厉沉舟脸色阴沉,"他真正的目标是帅府。"

果然,他们刚回到帅府附近,就看见东侧院墙冒出浓烟。卫兵们忙着救火,府内一片混乱。

"书房!"苏蔓心头一紧。

两人冲进书房,发现保险箱已经被撬开,文件散落一地。厉沉舟快速检查了一遍,眉头紧锁:"军事布防图不见了。"

苏蔓翻开手中的蓝皮笔记本,松了口气:"幸好这个还在。"她快速翻到最后几页,"看这里——父亲记录顾世钧与日本人的秘密会面,还有...天啊!"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笔记本中滑出,上面清晰地拍到了顾世钧将一包东西交给一个日本军官,背景是北洋政府的办公楼。

"铁证。"厉沉舟拿起照片,"足以定他叛国罪。"

"还有这个。"苏蔓指着笔记本上的一组数字,"父亲说这是顾世钧瑞士银行的账户,里面存着日本人给的活动经费。"

厉沉舟突然按住她的手:"有人来了。"

书房门被缓缓推开,顾文彬举着手枪走了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

"真是感人的重逢。"他微笑着用枪指了指照片,"谢谢你们帮我找到这个。我父亲一直担心它落在不该落的人手里。"

苏蔓下意识将笔记本藏在身后:"是你杀了我父亲。"

"聪明的女孩。"顾文彬叹气,"可惜聪明人总是死得早。苏明远查到太多,不得不处理掉。"他看向厉沉舟,"就像你父亲一样。"

厉沉舟肌肉绷紧,苏蔓能感觉到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为什么要帮日本人?"苏蔓试图拖延时间。

"为什么?"顾文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因为钱,因为权!这个国家早就烂透了,不如让有能力的人来管理。"

他举枪瞄准苏蔓:"把笔记本给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你确定要在这里开枪?"厉沉舟冷静地问,"枪声会引来所有卫兵。"

顾文彬笑了:"谁说我要用枪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氰化物,一滴就能让人看起来像心脏病发作。"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苏蔓动了!她以父亲教她的擒拿手法扑向顾文彬,精准地击中他持枪的手腕。枪掉在地上,厉沉舟立刻去捡,却被顾文彬一脚踢开。

三人扭打在一起。顾文彬虽然看起来文弱,但身手意外地好。他掐住苏蔓的脖子,将她狠狠撞在书架上。苏蔓眼前发黑,但仍死死抓着笔记本。

"去死吧!"顾文彬举起毒药瓶。

一声枪响!

顾文彬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洇开的血花。厉沉舟站在门口,手中的枪还冒着烟。

"这一枪,为我父亲。"厉沉舟走近,又开一枪,"这一枪,为苏老师。"

顾文彬瘫倒在地,眼镜摔碎了,眼中还凝固着不甘。

"还有一枪,"厉沉舟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为蔓蔓。"

"留活口!"苏蔓喊道,"他知道更多内幕!"

厉沉舟的枪停顿了一秒,就是这一秒,垂死的顾文彬突然从靴中抽出匕首,猛地刺向苏蔓!

厉沉舟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噗"的一声,匕首深深扎入厉沉舟的腹部。与此同时,陈副官带人冲了进来,将顾文彬制服。

"厉沉舟!"苏蔓扶住踉跄的他,手上立刻沾满温热的血。

"没事..."厉沉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说留活口...我听你的..."

"笨蛋!"苏蔓声音发抖,"谁让你挡刀的!"

"书房...有医药箱..."

苏蔓和陈副官将厉沉舟扶到沙发上。伤口很深,但幸运的是没伤到内脏。苏蔓熟练地清创缝合,手法专业得让陈副官都惊讶。

"警校学的?"厉沉舟虚弱地问。

"嗯。"苏蔓咬断缝合线,"别说话。"

处理完伤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厉沉舟握住她的手:"怕我死?"

"闭嘴。"苏蔓红了眼眶,"你说过...你是我的命。"

厉沉舟笑了,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满足。他看向陈副官:"把顾文彬押到军部地牢,严加看管。另外,联系报社,我要公开这些证据。"

"是!"陈副官领命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蔓终于控制不住,眼泪砸在厉沉舟手背上。

"哭什么。"厉沉舟抬手擦她的泪,"死不了。"

"你吓死我了..."苏蔓哽咽道,"下次不准这样。"

"还有下次?"厉沉舟挑眉。

苏蔓俯身抱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有我在,就不会有下次。"

一个月后,顾世钧以叛国罪被处决,顾文彬在狱中自杀。

厉沉舟因破获间谍网有功,被授予上将军衔。而苏蔓,正式以"苏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

又是一个月夜,苏蔓站在帅府新建的西式小楼阳台上。这栋楼是厉沉舟特意为她设计的,融合了中西风格,阳台正对着花园里的梅林。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厉沉舟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

"想父亲。"苏蔓靠在他怀里,"他应该会喜欢你。"

厉沉舟轻笑:"苏老师当年可没少骂我顽劣。"

"那是因为看出你是个刺头。"苏蔓转身,手指抚过他军装上的将星,"现在呢,厉上将?满意了吗?"

"不满意。"厉沉舟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还差个继承人。"

苏蔓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伤还没好利索就胡闹!"

"早好了。"厉沉舟踢开卧室门,"不信你检查。"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床上,厉沉舟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只翡翠镯子,碧绿如水。

"我母亲的嫁妆。"他执起苏蔓的手,将镯子轻轻套进她的手腕,"现在,它是你的了。"

苏蔓望着手腕上的翡翠,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别在她衣襟上的那枚翡翠叶子胸针。原来一切早有预示。

"厉沉舟。"她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找到我。"

"不。"厉沉舟吻她的指尖,"是命运把你带回我身边。"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帅府的灯火温暖而明亮,像是指引归途的星辰。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不是囚笼与金丝雀,而是并肩翱翔的凤凰。

[全文完]

[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书中人物、事件、机构(如江南督军府/仙乐都歌舞厅)均为艺术创作,与现实无涉。历史背景仅作叙事框架,请勿对号入座。]


更新时间:2025-07-06 14: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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