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我穿越成了玄雍名将蒙恬,正面对血族大军的致命围剿。
>残兵败将,军心涣散,玄雍最后的防线即将崩溃。
>千钧一发之际,我觉醒了现代物理知识。
>“举盾!45度角!”我嘶吼着撕下战袍挥舞。
>残存的士兵下意识执行这荒诞的军令。
>当十万血族扑来的瞬间,玄雍盾阵突然折射出刺破苍穹的光芒。
>阳光如利剑刺穿血族大军,焦臭味弥漫战场。
>硝烟散尽,嬴政策马而来:“此阵何名?”
>我抚摸着盾牌上的血痕:“此盾为镜,映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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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雍的天,总像是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灰败,沉甸甸地压在龟裂的赤褐色大地上,压在枯槁扭曲、早已死去的黑松枝头,更沉沉地压在每一个玄雍子民瘦削凹陷的颧骨上。
风卷着砂砾,带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粗粝腥气,刀子般刮过我的脸。我——蒙恬,玄雍将门蒙氏最后的血脉,此刻正伫立在玄雍北境最后一道名为“拒狼关”的隘口之上。目光所及,是绵延到天际的赤褐色荒原,是远处地平线上那一片令人心悸、如同泼洒开来的污血般蠕动逼近的暗红。
血族大军,来了。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混合着这具身体记忆里刻骨的悲怆与绝望,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令我窒息。这寒意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就在昨日,我还只是一个对着历史书和游戏屏幕臆想沙场热血的普通人。一夜之间,时空错乱,意识被硬生生塞进了这具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将领躯壳里。蒙恬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我淹没:幼年练枪时双臂的酸痛,灯下苦读兵书竹简的沙沙声,目睹百姓啃食草根树皮时的锥心之痛,还有……旧玄雍军队那令人绝望的腐朽与溃败。
记忆的碎片在我脑海中激烈地碰撞、融合。属于“蒙恬”的坚毅、责任、对这片贫瘠土地深入骨髓的热爱,与属于“我”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惊惶、荒谬以及对眼前这地狱景象的陌生感,交织撕扯,几乎要将我的头颅撑爆。我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关隘石砖缝隙里,粗粝的触感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明。
“将军!将军!”嘶哑急切的呼喊在耳边炸响。
我倏然睁开眼。是副将王贲。他脸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污,头盔歪斜,左肩的皮甲被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正汩汩地渗着暗红的血。他的眼神里,是濒临极限的疲惫,是目睹过太多死亡后的麻木,更深处,则是对即将到来的最终毁灭无可逃避的认命。
“血族前锋距关不足五里!斥候…斥候只回来了一个…”王贲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关内守军…能站着的,不足三千…箭矢耗尽,滚木礌石十不存一…”他每说一句,声音就低一分,最后几乎成了绝望的呓语,“将军…守不住了…玄雍…完了…”
他身后的景象,印证着这残酷的判决。拒狼关的关墙,这座玄雍北境最后的屏障,早已不复往昔的雄壮。巨大的条石被血族蛮力或诡异的腐蚀性血液轰得坑坑洼洼,多处坍塌,豁口像一张张绝望嘶吼的巨口。残存的守军士兵东倒西歪地倚靠在断壁残垣旁,他们的甲胄破碎,兵刃卷口或折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带来死亡气息的暗红浪潮。恐惧像瘟疫般无声地蔓延,抽走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死寂笼罩着关隘,只有风穿过断墙的呜咽,以及远处血族大军那沉闷如雷、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和令人牙酸的嘶吼。
完了?玄雍完了?
不!这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深处。蒙恬记忆里,那无数张在饥荒与战乱中失去光彩的脸,那些将最后一点口粮塞给士兵的枯槁老妪,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用崇拜眼神望着“蒙将军”的孩童…属于我的那部分意识,也爆发出强烈的不甘——穿越千年,难道就是为了见证一场注定的覆灭?
“闭嘴!”我猛地转身,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体内两种意识的激烈冲突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决绝。这声音在死寂的关墙上异常刺耳,惊得王贲和附近几个勉强抬头的士兵浑身一颤。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王贲脸上,那里面燃烧的火焰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玄雍不会完!只要还有一个玄雍人站着,玄雍就不会完!王贲,传我军令!”
我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蒙恬的军事本能和我脑中那个荒谬绝伦、却又在绝望中显得无比清晰的念头激烈交锋。最终,后者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占据了上风。
“所有持盾士兵,立刻集结于关前开阔地!记住,是所有!立刻!”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吼。
“持盾士兵?”王贲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混杂着不解和一种“将军是否因绝望而失心疯”的隐忧,“将军!血族马上就到!集结在关前开阔地?那不是…那不是送死吗?!况且…况且盾牌…挡不住那些怪物的爪牙啊!”他急得声音都劈了叉。
“执行命令!”我厉声打断他,眼神凶狠得如同濒死的孤狼。没有时间解释,也无法解释。难道告诉他们,我这个“蒙恬”的脑子里,此刻正疯狂闪烁着一个来自千年后的物理名词——光的反射?告诉他们,这荒原上惨淡却依旧存在的阳光,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
王贲被我眼中那股近乎实质的疯狂意志震慑住了。那眼神里有他熟悉的蒙将军的刚毅,但更深层的东西,却陌生得让他心悸。他猛地一跺脚,嘶声大吼:“传将军令!所有持盾者!关前集结!快!违令者斩!”吼完,他拔出腰间的断剑,跌跌撞撞地冲向关下,用剑鞘粗暴地驱赶、踢打那些瘫软在地、眼神涣散的士兵,“起来!起来!将军有令!持盾集结!不想玄雍亡种的,都给老子爬起来!”
混乱。极度的混乱。
命令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片绝望的涟漪和本能的抗拒。哀嚎声、哭喊声、军官的厉声呵斥和推搡声混杂在一起。士兵们像被驱赶的羊群,茫然、恐惧、带着赴死般的麻木,拖着自己残破的盾牌,踉踉跄跄地涌向关前那片毫无遮蔽、直面血族锋矢的开阔地。
我也冲下了关隘。脚下是粘稠的血泥,混合着泥土和内脏的碎块,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甜气味,那是血族特有的、如同腐败甜腻血浆的气息,混杂着人类血液的铁锈味和内脏的恶臭,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刺激着胃部剧烈翻腾。视野所及,断肢残躯随处可见,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凝固在绝望的瞬间。
“列阵!列阵!持盾者在前!没有盾的,在后面给我顶住他们!”王贲的嗓子已经彻底嘶哑,挥舞着断剑,像一头绝望的困兽。他的命令在混乱中艰难地传递,士兵们凭着最后一点残存的纪律本能,开始互相推挤着,试图在开阔地上组成一道薄弱的盾墙。
但这道防线,脆弱得如同纸糊。盾牌大小不一,破破烂烂,士兵们精神濒临崩溃,动作僵硬变形。队列歪歪扭扭,巨大的缺口随处可见。恐惧如同实质的寒风,吹得这道摇摇欲坠的盾墙瑟瑟发抖。他们手中的盾,大多是厚重的木盾蒙着生牛皮,边缘用铁条加固,表面布满刀砍斧劈的痕迹和干涸发黑的血污。在血族那足以撕裂铁甲的利爪和诡异的腐蚀性血液面前,这些盾牌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士兵们的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等待着那注定到来的、被撕成碎片的命运。没人知道将军为什么要他们在这里集结,用这些注定无用的盾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大地在震颤。
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踏碎山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一股令人心脏停跳、灵魂颤栗的恐怖声浪。地平线上那片蠕动的暗红污血,终于显露出了它狰狞的细节。
那不是军队,那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洪流!
无数扭曲的身影狂奔而来。它们大多还保留着人形的轮廓,但皮肤却呈现出令人作呕的、仿佛被剥去皮后的暗红肌肉纹理,虬结盘绕,血管如同粗大的黑色蚯蚓在皮下搏动。它们的头颅畸变,獠牙刺破嘴唇,滴落着粘稠的涎水,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两点纯粹恶意的猩红火焰。它们奔跑的姿态诡异而迅捷,四肢着地时如同野兽,直立冲锋时又带着非人的蛮力。利爪划过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轻易就能撕裂岩石。
更令人胆寒的是那股如同实质般压来的气息。浓烈的、甜腻到令人眩晕的腐败血腥味,混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嗜血、疯狂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玄雍士兵的心头。许多士兵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握着盾牌和残破武器的手剧烈颤抖,甚至有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一片湿热。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混合了千万个疯狂灵魂的咆哮声浪猛然炸开,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号角。前排的血族怪物眼中红芒大盛,速度骤然提升,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轰然撞向玄雍士兵那单薄如纸、颤抖不已的盾墙!
近了!更近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面那头血族怪物脸上扭曲的肌肉纹理,看到它獠牙上挂着的碎肉,看到它利爪上闪烁的、足以撕裂精钢的乌光!它那纯粹由杀戮欲望驱动的猩红眼瞳,死死锁定了我这个站在阵前、挥舞着破烂战袍的身影。
它高高跃起,带着腥臭的狂风,如同扑食的秃鹫,利爪撕裂空气,直取我的头颅!那爪风锐利如刀,激得我脸颊生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王贲绝望的怒吼,士兵们濒死的尖叫,血族冲锋的轰鸣……所有的声音都骤然远去,被一种巨大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所取代。
就在那死亡之爪即将触及我发梢的瞬间——
“就是现在!”一个念头如同开天辟地的惊雷,在我混乱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那不是蒙恬的军事经验,那是我——那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在生死绝境中,对物理法则最原始、最疯狂的呐喊!
“举盾!!!”
我用尽生命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谕般的疯狂意志!
同时,我猛地抓住自己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玄色战袍下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撕!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异常刺耳。一片不规则的、染血的玄色布片被我高高举起,在荒原那惨淡却依旧存在的天光下,疯狂地挥舞起来!
“45度角!!!向上!45度角!!!”我继续嘶吼,声音因极度的用力而完全破音,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嚎叫。我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肌肉贲张,青筋暴起,近乎痉挛地挥舞着那面简陋到极致的“令旗”,指向天空那轮被灰云遮蔽、却依旧顽强透出光芒的太阳方向!
45度角!反射!聚焦!
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看似荒谬绝伦的指令,此刻成了唯一的光!
这命令是如此突兀,如此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任何兵法的范畴。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前排士兵甚至能闻到血族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感受到那致命利爪带起的劲风之时——
奇迹发生了。
或许是将军那撕心裂肺的咆哮中蕴含的、足以撼动灵魂的决绝意志;或许是那面染血的玄色破布在惨淡天光下疯狂挥舞的、带着某种献祭般悲壮的视觉冲击;又或许,是士兵们早已被逼至绝境、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服从命令的本能……
就在那血族利爪离最前排盾兵鼻尖不到三尺的刹那!
就在那毁灭的狂潮即将彻底吞噬这渺小防线的瞬间!
“呃啊——!!!”
一声并非来自命令,而是源于生命最深处求生本能的、混杂着恐惧与孤注一掷的狂吼,从盾墙的某个角落猛地爆发!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这绝望的吼声瞬间沿着整条摇摇欲坠的防线疯狂蔓延开来!
“举——!!!”
“啊——!!!”
“顶住——!!!”
无数声嘶力竭、破音走调的咆哮汇聚成一股震天动地的声浪!这不再是整齐的军令,这是濒死者最后的、不顾一切的挣扎!
本能压倒了思考!求生的欲望淹没了对荒谬命令的疑惑!前排的士兵,那些直面死亡獠牙的士兵,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们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双臂肌肉坟起,血管几乎要爆裂开,将手中那沉重、残破、沾满同伴和自己血污的盾牌,猛地向上、向前——朝着我手中破布疯狂指示的、那惨淡天光的方向——奋力举起、倾斜!
动作仓促、变形、毫无美感可言。有的盾牌举得太高,几乎要遮住视线;有的角度歪斜,毫无章法;有的士兵力量耗尽,只是勉强将盾牌推离了身体……整条防线依旧歪歪扭扭,巨大的缺口依然存在,盾牌与盾牌之间犬牙交错,参差不齐。
然而,就在这无数面大小不一、角度各异、甚至布满裂痕的盾牌被举起的同一瞬间——
异变陡生!
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被骤然绷紧,牵引了天地间某种沉寂的力量。
荒原之上,那层永远笼罩的灰败天幕,在这一刻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道强烈到刺眼、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金色阳光,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骤然穿透厚重的云层,精准无比地倾泻而下,直直地笼罩在玄雍士兵那高举的、倾斜的盾阵之上!
“嗡——!!!”
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宏大而神圣的共鸣!
时间,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十万血族大军那毁灭性的冲锋狂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光之壁垒!冲在最前排、距离盾墙已近在咫尺的血族怪物,它们狰狞嗜血的表情瞬间凝固,那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纯粹的、毁灭性的——光!
纯粹的光!蕴含天地正气的太阳真火!
当那亿万道经过盾牌粗糙表面反射、折射、聚焦的金色光束,如同亿万柄无形却炽烈无比的光剑,狠狠刺入它们暗红色的、对阳光充满天然畏惧与诅咒的躯体时——
“嗤——嗤嗤嗤——!!!”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灵魂冻结的密集灼烧声骤然响起!如同滚烫的烙铁猛地按在了浸透油脂的皮革上!
冲在最前面的血族怪物,连一声完整的惨嚎都未能发出。它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毁灭性光束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蜡像!暗红色的坚韧肌肉如同烧尽的纸灰般片片剥落、飞散,露出下面瞬间碳化的骨骼,又在下一瞬被更强烈的光流彻底湮灭成灰黑色的粉末!那两点代表它们灵魂的猩红火焰,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烛火,“噗”地一声彻底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这恐怖而神圣的湮灭,并非只发生在一处。以玄雍盾阵那粗糙简陋、角度各异的盾面为核心,无数道经过反射、折射、散射的致命光束,如同在血族狂潮中骤然绽放的金色荆棘!光束所及之处,无论是最低等的血奴,还是体型庞大、气息凶悍的血族勇士,它们的血肉之躯都在这天地间最本源的光明之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咆哮,响彻整个战场!那不是痛苦,那是源于生命本源被彻底抹除、被光明彻底净化的终极恐惧!大片大片的血族怪物在金色的光流中挣扎、扭曲、融化、汽化!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臭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灵魂被瞬间蒸发的腥甜气息,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般猛烈扩散开来!
“呃啊——光!诅咒的光!!”一头体型格外庞大、长着弯曲犄角的血族头目惊恐地嘶吼,它试图用布满鳞片的粗壮手臂遮挡那无处不在的光束,但手臂在光流中迅速碳化、崩解,“不——不可能!低贱的人类……”
它的话语被淹没在自身躯体爆燃的火焰中。
玄雍的士兵们彻底惊呆了。
前一秒,他们还在等待着被撕碎、被吞噬的绝望命运。下一秒,眼前便是这如同神迹降临般的毁灭景象!刺目的金光让他们下意识地眯起眼,但那透过盾牌缝隙传来的、血族在圣光中灰飞烟灭的景象,以及那响彻云霄的凄厉惨嚎和令人作呕的焦臭,如同最狂暴的飓风,狠狠冲击着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恐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窒息的震撼所取代。
他们手中那破旧的、沉重的、原本以为只能稍微延缓死亡降临的木盾、铁皮盾……此刻,在倾泻而下的天光中,竟化作了诛灭邪魔的神兵利器!那粗糙的盾面,反射着煌煌天威,成为了沟通天地正气、净化污秽的桥梁!
“光…是光…”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他手中的盾牌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带来的眩晕。他死死盯着盾牌边缘反射出的一道细小光柱,看着它轻易地将一头试图从侧面扑来的血族怪物洞穿、点燃。
“盾牌…将军的盾牌…”另一个老兵声音哽咽,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流下。他看着自己那面布满刀痕、陪伴他多年的老旧盾牌,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令他感到温暖和神圣的金色微光。
“顶住!举稳!给老子举稳了!”王贲最先从极度的震撼中反应过来,他嘶哑的吼声带着一种狂喜到极致的颤抖,“看到了吗?!将军的神阵!天佑玄雍!顶住!杀光这些污秽的畜生!”
“顶住——!!!”
“杀——!!!”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被神迹加持的、无与伦比的勇气,如同火山般在每一个玄雍士兵的胸腔中猛烈爆发!之前的绝望和麻木被彻底扫空,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斗志和对将军近乎盲目的崇拜!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咆哮着,将手中那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盾牌举得更稳,角度调整得更加精准!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在光流中挣扎、湮灭的血族,爆发出同仇敌忾的怒吼!
金色的光流与暗红色的毁灭狂潮激烈地碰撞、绞杀。盾牌反射的光芒如同不断增殖的荆棘丛林,在血族大军中疯狂地穿刺、切割、净化。血族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撕裂、粉碎!它们数量依旧庞大,前仆后继,但每一次冲击,都只是在盾墙反射出的那片越来越炽盛、越来越纯粹的光明领域前,徒劳地增添更多的焦臭与灰烬!
我站在阵型相对靠前的位置,手臂依旧保持着高举撕下的战袍、指引天光方向的姿势。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在我脸上冲刷出道道沟壑。体内两种意识的融合似乎在这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蒙恬那属于战场名将的钢铁意志支撑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而“我”那来自异世的灵魂,则全神贯注地感知着战场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尤其是那来自天空、经由无数盾牌汇聚反射的光能洪流。
当看到那金色光流如同神罚般降临,瞬间湮灭成片血族,当感受到士兵们那从绝望深渊中爆发出、足以撼动天地的狂喜与战意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震撼、后怕以及一种掌握“真理”般战栗感的热流,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成功了!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在这异世的战场上,化作了诛魔的圣光!
然而,我深知这“光盾”的脆弱。它依赖于天光,依赖于士兵们勉强维持的盾牌角度,依赖于那粗糙盾面有限的反射能力。一旦血族反应过来,不惜代价地分散冲击,或者天空的云层再次合拢……
“王贲!”我嘶声大吼,声音在盾牌反射光流的嗡鸣和血族的惨嚎中依旧清晰,“传令!缓步推进!保持盾阵!缺口处,长矛手补位,刺击!不要给它们喘息重组的机会!光,是我们的武器!推进!”
“得令!”王贲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亢奋和力量,“将军有令!缓步推进!盾阵如山!长矛手,补缺!刺!”
命令迅速传递。这道由血与光铸就的防线,开始了它第一次主动的、坚定的前移!
“嗬!嗬!嗬!”
士兵们踏着粘稠的血泥和焦黑的灰烬,发出整齐而沉重的战吼。每一步踏出,盾牌反射出的光流便向前推移一分,如同移动的光明结界。光束所及,残余的血族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尖叫着消融。偶尔有悍不畏死或侥幸未被光流覆盖的血族怪物,从盾阵的缝隙或侧翼猛扑出来,立刻被后排早已按捺不住的长矛手用饱含着愤怒和仇恨的矛尖狠狠刺穿、挑飞!
盾阵如山,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金色的光芒在无数面高举的盾牌上流转、汇聚、爆发,如同燃烧的荆棘,在暗红色的毁灭浪潮中,硬生生犁开了一条充斥着焦臭与光明的死亡之路!
战场的天平,在绝望的深渊边缘,被那无数面简陋盾牌反射出的光芒,撬动了!
血族大军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巨大冰块,在金色光流的疯狂穿刺与灼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崩解。十万之众的毁灭狂潮,其核心冲击力在“光盾”降临的瞬间就被彻底粉碎。前排最精锐、最狂暴的血族战士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圣光湮灭殆尽,后面汹涌而来的怪物,则如同无头的苍蝇,在同伴瞬间汽化的恐怖景象和无所不在的致命光流面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
“散开!散开!避开那光!”一个尖锐刺耳、蕴含着无尽痛苦和恐惧的嘶鸣从血族大军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精神威压,试图重整崩溃的阵型。
然而,恐惧的瘟疫蔓延得更快。
血族怪物们疯狂地试图向两侧奔逃,躲避那移动的、如同死亡镰刀般的光明结界。但玄雍士兵在最初的震撼之后,已被巨大的胜利希望点燃了所有潜能。盾墙在推进中不断调整、弥合着因地形或士兵伤亡造成的缝隙。长矛手如同灵活的毒蛇,在盾牌的掩护下,精准地刺杀着任何试图靠近或从侧面袭来的漏网之鱼。
金色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在无数面倾斜的盾牌引导下,时而汇聚成粗大的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狠狠贯入血族密集的区域,瞬间清空一大片;时而散射成万千细碎的金针,覆盖更广阔的区域,将那些试图逃离的零星血族钉死在地面,灼烧成扭曲的焦炭。
焦臭味浓烈得几乎形成实质的黑色烟柱,滚滚升腾,遮蔽了小半边天空。那是血族血肉和灵魂被彻底焚化的余烬。
推进!再推进!
每一步踏下,都踩在厚厚的、混合着焦黑骨灰和粘稠血泥的地面上。士兵们的战吼早已嘶哑,却更加坚定,如同擂动的战鼓,与盾牌反射光流的宏大嗡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反攻的序曲。
“将军!左翼!有东西冲过来了!好快!”王贲的吼声带着一丝变调。
我猛地扭头。
只见战场左翼,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以远超同类的速度,撕裂混乱的战场,如同鬼魅般绕过正面炽盛的光盾阵,朝着盾阵相对薄弱的侧后方猛扑而来!它体型比普通血族更精悍,肌肉呈现出深沉的暗紫色,关节处覆盖着骨刺般的黑色甲壳,四只手臂如同弯曲的镰刀,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眼睛,不再是纯粹的红,而是如同凝结的紫黑色血晶,里面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实质的疯狂精神力!
是血族的精锐战将!它躲开了正面最强烈的光流,目标直指盾阵后方指挥的我!
它的速度太快!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冰锥,隔着老远就狠狠刺向我的脑海,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刺痛!它那四把镰刀般的骨刃撕裂空气,发出高频的尖啸,瞬间已扑至我身前不足十丈!
周围的士兵想要拦截,但速度根本跟不上!
千钧一发!
“盾!”我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吼出声,同时将手中一直紧握的、那面撕下的染血战袍,狠狠指向那头扑来的血族战将!
就在我嘶吼出声、破布挥出的瞬间,距离我最近的一小队士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执行了命令!他们猛地将手中高举的盾牌,朝着我手臂所指的方向、朝着那头狰狞扑来的暗影,奋力倾斜、调整角度!
“嗡——!”
数道原本散射向其他方向的金色光束,瞬间被这几面盾牌强行扭转、汇聚!一道虽然不如正面那般粗壮,却更加凝聚、更加炽烈的金色光矛,如同精准的狙击,骤然生成,撕裂空气,狠狠地轰向那头高速突进的血族战将!
“嘶嘎——!!!”
那血族战将发出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它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可怕的打击!紫黑色的眼瞳中瞬间被惊骇和剧痛填满!它四只镰刀手臂疯狂地交叉格挡在身前,试图阻挡那致命的光矛。
“嗤——轰!!!”
光矛狠狠撞在它的格挡臂刃上!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剧烈的爆炸!金色的光焰如同粘稠的岩浆般附着在它深紫色的手臂和躯干上,猛烈燃烧!它坚韧的黑色骨甲在圣光面前迅速变得焦黑、龟裂、崩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炸飞出去,如同一个燃烧的破布口袋,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焦黑的地面上,翻滚着,发出痛苦而疯狂的嘶嚎,紫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焦糊的伤口中涌出。
它没死!但已遭受重创!那凝聚的光矛威力虽强,却未能一击致命!
“补刀!”我强忍着脑海中的眩晕感,厉声下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王贲和几名悍勇的长矛手如同猛虎出闸,怒吼着扑了上去!数柄饱含愤怒和玄雍武卒劲气的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入那在地上翻滚挣扎的血族战将的咽喉、心脏、关节等要害!
“噗!噗嗤!”
骨刃格挡的脆响和矛尖入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那血族战将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充满怨毒的嘶鸣,紫黑色的眼瞳死死瞪着我所在的方向,最终彻底暗淡下去。
“将军!没事吧?”王贲拔出染血的长矛,喘着粗气冲回我身边,紧张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色。
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目光扫过那具还在燃烧着金色余烬的紫黑色尸体,心中凛然。这“光盾”虽强,却也并非万能。面对真正的精英,精准的聚焦和足够的能量强度,缺一不可。刚才若非那队士兵反应神速,后果不堪设想。
“继续推进!保持警惕!注意高阶血族!”我将目光重新投向主战场。
那头血族战将的陨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混乱崩溃的血族大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有组织的抵抗意志。那蕴含着精神威压的尖啸声也戛然而止,不知是隐匿了还是被混乱淹没。
“逃!快逃啊!”
“魔鬼!那些盾牌是魔鬼!”
“王死了!统领死了!快跑!”
绝望的哀嚎取代了冲锋的嘶吼,在残余的血族中疯狂蔓延。它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嗜血的欲望,只求远离那移动的、带来彻底湮灭的金色死亡领域。暗红色的潮水开始疯狂地向后溃退,互相践踏,丢盔弃甲(如果它们有的话),只想逃离这片被光明诅咒的死亡之地。
“全军!追击!”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疲惫,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肃杀。
“杀——!!!”
震天的怒吼响彻云霄!玄雍的士兵们如同挣脱了锁链的猛虎,盾阵瞬间裂开,化作无数个冲锋的小队。他们高举着手中依旧残留着神圣光晕的盾牌,挥舞着染血的长矛和残破的战刀,带着复仇的怒火和必胜的信念,向着溃逃的血族残兵,发起了最后的、雷霆万钧的冲锋!
金色的光芒追随着冲锋的脚步,如同燎原的圣火,驱散着战场上的阴霾与污秽。阳光,终于彻底刺破了那层笼罩玄雍大地的厚重灰云,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赤色荒原上。
当最后一头逃窜的血族怪物被士兵们追上,在矛尖和盾牌反射的余晖中化为焦炭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战场!
“玄雍万岁!”
“将军神威!”
“我们赢了!赢了!”
士兵们丢下武器,扔掉破损的盾牌,互相拥抱,捶打着对方的胸膛,泪水和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肆意流淌。他们疯狂地嘶吼着,跳跃着,用尽一切方式宣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胜利的无上荣光!
我站在原地,没有加入欢呼的人群。巨大的精神消耗和身体透支带来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我微微喘息着,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刚刚经历神魔之战的土地。脚下是厚厚的、混合着焦黑灰烬和暗红血泥的“地毯”,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净化后的淡淡腥甜。断折的兵器、破碎的甲胄、以及大量属于血族的、形态扭曲的焦黑残骸,散布在视野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柱在逐渐明亮的阳光下袅袅升腾。金色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照耀着士兵们欢呼的、布满血污却洋溢着生机与希望的脸庞,也照耀着这片被死亡和光明共同浸透的赤色大地。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混合着一种深沉的、如同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赢了?用盾牌…用阳光…赢了?蒙恬的记忆里,是无数场面对血族的惨烈败退;而我带来的,是打败认知的物理法则的胜利。
就在这胜利的喧嚣与内心的巨大空洞交织之际,一阵清晰而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穿透了震天的欢呼,如同沉稳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欢呼声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切断,骤然一滞。
士兵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带着敬畏的目光望向声音来处。
一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的铁流,簇拥着一骑,从拒狼关的方向缓缓行来。为首者,身姿挺拔如松,端坐于通体玄黑、唯有四蹄雪白的神骏战马之上。他身着玄底金纹的君王常服,并未披甲,面容年轻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凝与威严,如同古井深潭,深邃难测。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也被那无形气场所慑服,显得格外肃穆。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欢呼的士兵,扫过遍地的焦痕与残骸,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嬴政。
玄雍的新王。稷下归来的变革者。他带来了新的律法,新的体制,才让蒙恬——或者说,让“我”的规则和秩序,有了施展的土壤,才有了今日这逆转乾坤的“光盾”。
他策马行至我面前数丈处,勒住缰绳。玄黑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安静地停下。整个战场,数万双眼睛,瞬间都聚焦于此,连风声似乎都屏息了。
嬴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胜利的狂喜,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本质的锐利探究。他看到了什么?是力挽狂澜的名将蒙恬?还是一个……被异世之魂占据的躯壳?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数息,却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嬴政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平静如水,却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寂静的战场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沉的探究:
“蒙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旁一面斜插在焦黑泥土中的、边缘破损却依旧反射着刺目阳光的盾牌,最终落回我的脸上。
“此阵,何名?”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都凝滞了。王贲屏住了呼吸,周围的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们同样想知道,这逆转乾坤、诛灭邪魔的神阵之名。
战场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焦土,卷起细微灰烬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尸体燃烧的噼啪轻响。浓烈的焦臭味依旧顽固地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血腥和阳光的气息。
我缓缓低下头。
目光落在自己脚边。那里斜插着一面沾满污秽、边缘被血族利爪撕裂的残破木盾。盾牌表面粗糙,布满刀痕箭孔,但此刻,在煌煌天光的照耀下,那粗糙的木质纹理却异常清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盾面上,凝固着大片大片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渍,那是血族的污血,也混杂着玄雍士兵的英魂。
我慢慢弯下腰,伸出右手。手指触碰到盾面,冰冷、粗糙,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厚重感。指尖拂过一道深深的爪痕,划过一片粘稠未干的血污。这触感,如此真实,如此沉重。
神阵?何名?
那些在光流中尖叫湮灭的血族,那些在盾牌后爆发出生命最后怒吼的士兵,蒙恬记忆中玄雍百姓枯槁的面容,还有“我”脑海中那决定性的物理公式……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情感、无数的意念,在这一刻汹涌汇聚,最终沉淀为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沉重的答案。
我直起身,抬起头,迎向嬴政那深不可测的目光。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但我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
我的手指,依旧停留在盾牌上那片冰冷的血痕之中。
然后,我用一种同样平静,却仿佛承载了整片战场重量、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声音,清晰地回答:
“此盾为镜,映照生死。”
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嬴政端坐于玄黑骏马之上,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极细微的涟漪荡开,又瞬间归于沉寂。他没有追问,只是那深沉的注视,又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将这句话,连同我此刻的状态,彻底烙印下来。
他微微颔首,调转马头。
“善。”一个字,平静无波,却如同定鼎的玉玺,为这场惨烈而神圣的胜利盖上了属于玄雍、属于王权的印记。
玄甲骑士簇拥着那玄黑的身影,马蹄踏过焦黑与暗红交织的土地,向着拒狼关的方向缓缓而去。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如山的背影,也照亮了战场上无数双依旧带着震撼、狂热与敬畏的眼睛。
我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盾牌冰冷的触感和血污的粘腻。风卷着焦土的气息吹过,带着劫后的余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此盾为镜,映照生死。
镜中,是蒙恬?还是……我?
更新时间:2025-07-06 14: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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