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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糖站在教室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校服下摆。班主任李老师正对着全班介绍她：“这是新转来的温糖同学，大家多关照。”
“大家好。”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低头时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好可爱啊！”“像只小兔子！”颤了颤。装乖计划第一步，完成。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勾。
“温糖同学坐那里吧。”李老师指向靠窗的空位。温糖抬头时呼吸一滞——同桌正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侧脸线条像被冰刀削过。
年级第一蒲雪龙。她昨晚查学校论坛时看过这个名字。
“谢谢老师。”她抱着书包小步挪过去，故意被桌角绊了一下。前排女生立刻转身扶她：“小心！”
“对、对不起！”温糖涨红了脸。余光里，蒲雪龙连头都没回。
课桌抽屉里躺着她昨晚整理的奖学金评定细则。只要保持年级前三，就能拿到那笔足够支付奶奶医药费的钱。她悄悄把纸条往里推了推。
“现在发上周的物理卷子。”李老师敲敲黑板，“蒲雪龙，98分。”
教室里响起掌声。温糖看着那张几乎满分的卷子被随意扔在桌上，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啧”。
她转头时，正对上蒲雪龙盯着她来不及收起的奖学金清单。他嘴角扯出个弧度：“新同学，野心不小。”
温糖手忙脚乱地捂住抽屉，耳尖发烫：“这是......”
“第三题。”物理老师突然点名，“温糖同学来试试？”黑板上的力学题被她一眼看穿三种解法。但此刻全班都在回头看她，前排女生还鼓励地眨眨眼。
“我......”她攥紧校服裙摆，声音越来越小，“不太会......”
教室里响起善意的笑声。物理老师正要说话，一张草稿纸突然滑到她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三种解法，最后一种甚至用了他们还没学到的动能定理。温糖愣愣抬头，蒲雪龙正转着笔，指尖在第三种解法上点了点。
“谢、谢谢蒲同学。”她捏着嗓子说，在老师赞许的目光里低下头。没人看见她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
下课铃响，她立刻摸出手机。竞赛论坛“糖不苦”账号收到新消息提醒——是蒲雪龙昨天发的悬赏题。
她飞快打字：【楼主第三步假设不成立，用拉格朗日乘数法更简便】发送前又删掉重写：【笨死了，这都不会？】
点击发送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笑。温糖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蒲雪龙弯腰捡起来，屏幕还亮着她刚发的嘲讽。他挑眉：“‘糖不苦’？”
温糖心跳漏了半拍，却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回来：“论坛ID挺有意思。”
“随便起的......”她低头假装整理书包，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他到底看没看见？
走廊广播突然响起：“请蒲雪龙同学到教务处领取竞赛资料。”
他起身时校服擦过她手背，温糖听见极低的一句：“晚上八点，论坛见。”
教室门关上后，温糖猛地趴到桌上。装乖计划才实施三小时就出现重大漏洞。她摸出手机，论坛私信已经弹出新消息：【敢用大号比一场吗？】
窗外蝉鸣刺耳，她盯着那个常年占据榜首的ID“龙吟雪”，突然笑温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龙吟雪"ID，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微微发抖。教室里的嘈杂声突然变得很远，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要认输？"蒲雪龙留在桌上的物理卷子被风吹起一角，98分的红字刺得她眼睛发疼。她猛地按下发送键，把手机塞进书包最底层。
前排女生转过来递给她一颗水果糖："新同学别紧张，蒲雪龙对谁都那样。"温糖接过糖时故意让包装纸沙沙作响，"他好厉害呀，物理居然能考这么高。"
"他可是竞赛保送苗子。"女生压低声音，"不过上周论坛悬赏题被人怼了，气得他中午饭都没吃。"温糖捏着糖纸的手突然停住，喉咙有点发干。
下午数学课发卷子时，温糖故意把橡皮滚到蒲雪龙脚边。弯腰去捡时，她看见他草稿纸上列着论坛那道悬赏题的七种解法，最后一种被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你的橡皮。"蒲雪龙突然弯腰，鼻尖几乎擦过她耳垂。温糖触电般直起身，听见他补了句："第三种解法有问题？"
数学老师正好喊到她的名字："温糖，82分。"全班响起鼓励的掌声。她红着脸去讲台拿卷子，路过蒲雪龙座位时瞥见他正在她错题旁写注解，字迹锋利得像刀刻。
放学铃响，温糖慢吞吞收拾书包。等教室只剩值日生时，她突然抽出竞赛习题集，在蒲雪龙课桌上放了张纸条："论坛那道题，你漏了非惯性系参照。"
刚走到后门就听见椅子倒地的声音。蒲雪龙撑着课桌站起来，纸条在他指间簌簌抖动："现在比？"
"比什么呀？"温糖歪着头装傻，手指悄悄摸进书包夹层——那里藏着备用手机，论坛小号已经登录完毕。
蒲雪龙突然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公式。粉笔灰簌簌落下，他写完最后一个希腊字母时转身："装乖好玩吗？"
值日生提着拖把愣在门口。温糖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论坛特别关注提示音在空荡教室里格外刺耳。蒲雪龙挑眉看向她鼓囊囊的书包："‘糖不苦’的解题思路，和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糖往后退时撞翻课桌，奖学金清单飘出来落在两人中间。蒲雪龙弯腰捡起，突然笑了："想要这个？"他指尖点着奖学金金额，"赢我就帮你。"
走廊传来脚步声，温糖夺门而逃前听见他喊："今晚别迟到。"她冲进女厕所锁上门，发现备用手机收到新邮件——是蒲雪龙用学校账号发来的往届竞赛题，标题写着"赌注清单"。
打开附件时手机突然黑屏，三秒后亮起的锁屏上多了一行字："你书包里的窃听器，音质不错。"温糖猛地扯开书包内衬，微型接收器正闪着红光。微型接收器正闪着红光，温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盯着那行锁屏文字，突然听见隔间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掉厕所了？"蒲雪龙的声音透过门板，带着几分戏谑。温糖猛地按下冲水键，水流声盖住了她急促的呼吸。
推门出去时，蒲雪龙正靠在洗手池边转手机。他校服袖口沾着粉笔灰，显然是直接从黑板解题现场追过来的。
"窃听犯法。"温糖拧开水龙头，水流冲在她发抖的手指上。
蒲雪龙突然伸手关掉水龙头："月考坐我后面？"他指尖的水珠滴在她手背，"控分太明显会被取消奖学金资格。"
温糖的睫毛颤了颤。她昨晚故意算错的两道大题在胃里翻涌："我不知道......"
"第三考场监控死角，"蒲雪龙逼近一步，"但我的眼镜有录像功能。"他取下黑框眼镜，镜腿闪过微弱的蓝光。
放学铃骤然响起，温糖抓起书包就跑。拐角处却撞上物理老师："温糖，月考你负责收第三考场卷子。"
她捏着考务单回到教室，发现蒲雪龙正在她座位上涂涂画画。走近才看清是道超纲的电磁学题，他写了一半的解题步骤和她小号昨晚发的如出一辙。
"明天见。"蒲雪龙把习题拍在她物理书里，临走时书包带勾走了她桌上的橡皮。温糖盯着那个空荡荡的橡皮坑，突然把考务单揉成了团。
月考当天，温糖在第三考场门口踩住了蒲雪龙的影子。他回头时，她迅速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别多事。"
蒲雪龙展开纸条轻笑出声。监考老师皱眉看过来时，温糖已经缩到最后一排。她看着蒲雪龙的后脑勺，在草稿纸上列出三种控分方案。
数学卷子传到手里时，温糖的自动铅笔在选择题上点了又点。该错几道才像普通优等生？她余光瞥见蒲雪龙已经翻到第二面，笔尖在压轴题上停留不到十秒。
最后一道大题她故意漏写关键步骤，正要合笔，前排突然传来椅子拖动声。蒲雪龙举手："老师，能借温同学橡皮吗？"
全班回头中，温糖硬着头皮递出橡皮。蒲雪龙接过时指尖在她掌心划了道弧线，她触电般缩回手，发现橡皮上刻着"糖不苦"三个小字。
"温同学，"监考老师突然站在她旁边，"这道题能讲讲思路吗？"手指正点在她故意写错的步骤上。
温糖的耳根烧了起来。她看见蒲雪龙转着那块橡皮，嘴角噙着笑。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我......"她声音卡在喉咙里。
"用拉格朗日乘数法。"蒲雪龙突然开口，粉笔灰从他指间簌簌落下，"对吧，温同学？"
监考老师惊讶地看着她空着的解题区："你会做？"
温糖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看见蒲雪龙把橡皮高高抛起，阳光下那三个小字刺得她眼睛发疼。
"会。"她听见自己说。
粉笔被塞进她手里时，温糖的手抖得厉害。黑板上的公式越写越快，最后连用了三种解法。写完转身时，她看见蒲雪龙在鼓掌，全班寂静中那掌声像耳光甩在她脸上。
"我就知道！"后排男生突然喊，"她和蒲雪龙是一个级别的！"
温糖的奖学金清单在口袋里发烫。她盯着蒲雪龙桌上被故意写错的物理卷，突然抓起粉笔在黑板角落写下道竞赛题，然后重重圈出他昨天漏掉的非惯性系解法。
"收卷。"监考老师敲敲桌子。温糖回到座位时，发现抽屉里多了张纸条："装乖游戏结束，今晚论坛见真章。"
她揉碎纸条，却摸到张照片——是她在图书馆用"糖不苦"账号登录时的侧拍。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赌注升级，输的人要叫对方老师。"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温糖看着蒲雪龙交卷的背影，突然在草稿纸上画了只被踩住尾巴的猫。温糖把草稿纸上的猫尾巴狠狠涂黑，铅笔芯啪地折断。空教室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她抓起竞赛题集摔在桌上，纸页哗啦啦翻过她所有被蒲雪龙识破的伪装。
"第三十二页第七题。"门锁咔哒一响，蒲雪龙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你的小号'甜甜圈'上周在这道题下评论说'楼主智商不如我的修正带'。"
温糖的脊椎僵住了。她的修正带正在对方手里转动，透明外壳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
"怎么不继续装乖了？"蒲雪龙反手锁上门，校服外套擦过她发僵的手指，"'糖不苦'、'甜甜圈'、'物理小喵'......"他每报一个ID就往前一步，直到温糖的后腰抵上黑板槽。
粉笔灰簌簌落在她肩头。蒲雪龙突然撑住黑板，把她困在双臂之间："还有'龙卷风必败'。"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睫毛，"这个最过分。"
温糖的指甲掐进题集封面。她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柠檬皂角味，混着钢笔水凌厉的气息。
"你黑我电脑？"她声音发颤。
蒲雪龙从裤袋掏出手机，屏幕亮着论坛私信界面。最新一条是昨晚发的：【敢用真名比一场吗，温同学？】发送时间显示凌晨三点零二分。
正是她偷溜去网吧登录"糖不苦"的时间。
"校门口监控拍到你了。"他拇指划过她嘴角，擦掉一点偷吃面包留下的果酱，"草莓味？"
温糖猛地偏头，马尾辫甩在他手背："变态！"
蒲雪龙不慌不忙点开相册。温糖瞪大眼睛，里面全是她在不同场合刷题的照片——图书馆角落、放学后的空教室、甚至公交车站。
最后一张是她昨天在女厕所隔间查竞赛成绩的偷拍，门缝下露出她得意翘起的脚尖。
"删掉！"她扑上去抢手机，被蒲雪龙单手扣住手腕按在墙上。他的膝盖卡进她双腿之间，体温透过校服裤灼烧她的皮肤。
"求我。"他晃了晃手机。。她放松身体，让校服领口滑向一侧："蒲学长原来喜欢这种......"
话没说完，蒲雪龙已经用钢笔抵住她锁骨。冰凉的金属笔尖顺着她脖颈线条游走，最后停在她狂跳的脉搏上。
"你奶奶的医药费。"他声音突然放轻，"市立医院肿瘤科，对吧？"
温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秘密她连班主任都没告诉。
"去年物理竞赛青少年组冠军本来该是你。"蒲雪龙的钢笔尖压出一道红痕，"为什么故意输？"
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温糖的视线模糊起来，她看见自己的泪滴在对方袖扣上，那是个小小的雪花形状。
"说话。"蒲雪龙松开钳制。
温糖滑坐在地，竞赛题集散落四周。她抓起最近的一张，颤抖着撕成两半："你们这种人......"碎片从她指间飘落，"怎么会懂。"
蒲雪龙蹲下来，捡起写着解法的那半张纸："用傅里叶变换确实更简单。"他突然把纸片塞进她领口，"但比赛规定要用高中生知识。"
温糖的呼吸停滞了。这是当年裁判给她的原话。
"你......"她左手，指尖抚过那些因长期刷题留下的薄茧，"从你十二岁第一次参赛开始。"
温糖的喉咙发紧。他手掌的温度烫得吓人，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深夜，原来早被这双眼睛尽收眼底。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
蒲雪龙从书包里抽出个文件袋。温糖看见市立医院的logo时浑身发抖，直到发现是张奖学金申请表——金额栏的数字比她计划中的多出三倍。
"校长特批的竞赛保送生津贴。"他把表格放在她膝盖上，"需要两个年级前五联名申请。"
温糖的指尖刚碰到纸页，蒲雪龙突然抽回文件："条件是......"
走廊传来脚步声。温糖下意识抓住他衣摆，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
"月考总分超过我。"蒲雪龙俯身，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敢赌吗，小骗子？"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条新消息：【龙哥，你要的温糖家资料查到了，她爸当年那事......】温糖的手指死死攥住文件袋边缘，指节泛白。蒲雪龙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未读消息，她盯着那个省略号，喉咙发紧。
"别看。"蒲雪龙迅速锁屏，但温糖已经抓住他手腕："我爸什么事？"
天台的风突然大起来，吹乱她刚拆开的竞赛题。蒲雪龙弯腰去捡，后颈被月光照得发亮："先解题。"
"回答我！"温糖的嗓音劈了叉，习题纸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蒲雪龙直起身，突然用钢笔在她摊开的掌心写起公式。墨水冰凉，笔尖刮得她皮肤发痒："解出这道题就告诉你。"
温糖低头看题，是道需要结合相对论的量子力学题。她咬住下唇，这分明是去年国际赛的压轴题。
"怕了？"蒲雪龙转着钢笔，金属笔帽反射的月光晃在她眼睛上。
温糖抓起粉笔在黑板上演算。写到第三步时粉笔断了，她听见蒲雪龙在背后轻笑："这里要用狄拉克符号。"
"我知道！"她摔了粉笔头，转身时撞进他怀里。蒲雪龙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薄荷糖和钢笔墨水的味道。
他单手撑住黑板，另一只手捡起她掉落的发圈："继续？"
温糖的耳根烧了起来。她夺回发圈时指尖擦过他掌心，触电般的触感让她差点写错公式。
"你心跳太快了。"蒲雪龙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后，"影响解题精度。"
温糖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她写完最后一个等号，突然被蒲雪龙握住手腕："答案错了。"
"不可能！"她挣扎着要检查，却被他按着手背将答案圈出来："第三行，你忘了考虑观测者效应。"
温糖的睫毛颤了颤。这个错误和她十二岁决赛时一模一样。
蒲雪龙突然从背后环住她，右手覆在她拿粉笔的手上："应该这样......"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她重新推导公式。
温糖的后背紧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心跳的频率。粉笔灰簌簌落下，他写到最后一步突然停住："剩下的你来。"
她手抖得厉害，粉笔在黑板上戳出个小坑。蒲雪龙的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不敢？"
"谁不敢！"温糖咬牙写完，转身时差点撞上他下巴。蒲雪龙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她突然发现他左眼底下有颗很小的泪痣。
"答对了。"蒲雪龙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刚解的题，"已经发给组委会了。"
温糖瞪大眼睛，那是下周国际赛的预备题。她的解题过程正显示在官方邮箱界面，发件人署名是两人的名字。
"你......"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蒲雪龙把手机塞进她口袋："赌注。"他指尖碰到她腰侧，温糖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
夜风吹起她散落的头发。蒲雪龙突然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脸颊："现在可以问了。"
温糖攥紧拳头："我爸......"
"当年物理所数据泄露案。"蒲雪龙的声音很轻，"他是被冤枉的。"
温糖的膝盖突然发软。她扶住黑板，粉笔灰沾了满手。这个秘密她守了六年，连奶奶都不知道真相。
蒲雪龙从钱包里抽出张照片："你爸是我导师的学长。"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粒子对撞机前，旁边戴眼镜的男人眉眼和蒲雪龙有七分相似。
"所以你是来......"温糖的嗓子干得厉害。
"来要债的。"蒲雪龙突然逼近，温糖的后脑勺抵上黑板，"你爸答应教我量子物理，结果跑路了。"
温糖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她想起父亲离家那晚，书桌上摊开的正是量子力学教材。
蒲雪龙用拇指抹掉她的眼泪："哭什么。"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又不是真要你还。"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重叠成奇怪的形状。温糖突然揪住他衣领："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从你第一次登录竞赛论坛开始。"蒲雪龙任由她拽着，"'糖不苦'的解题习惯和你爸一模一样。"
温糖松开手，校服布料在她掌心留下褶皱。她想起这些年刻意模仿父亲的解题方式，心脏像被攥紧了。
蒲雪龙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信封："物归原主。"里面是她父亲失踪前未发表的论文手稿，扉页上写着"给小糖的十八岁礼物"。
温糖的眼泪砸在泛黄的纸页上。她抬头时，蒲雪龙正用钢笔在最后那道题答案上画圈："这才是正确答案。"
他笔尖点着的，是个心形函数图。
"无聊！"温糖转身要走，被蒲雪龙拽住书包带。他另一只手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邮件："我们联名的论文被SCI录用了。"
温糖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她偷偷研究的课题，数据来源处赫然写着蒲雪龙的学号。
"你偷我数据？"她气得声音发抖。
蒲雪龙把手机塞回口袋："是合作。"他突然俯身，嘴唇擦过她耳廓，"第一作者是你。"
晚自习的铃声远远传来。温糖的耳尖红得滴血，她抓起书包就要跑，却被蒲雪龙用刚解的题答案纸抵在墙角。
"最后一个问题。"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为什么装乖？"
温糖别过脸："要你管......"
话没说完，蒲雪龙突然吻住她。月光下，那张满分答卷从她指间飘落，盖住了两人交叠的脚温糖的指尖还残留着粉笔灰的触感，蒲雪龙的嘴唇已经离开了她的。她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黑板槽，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
"你......"她用手背狠狠擦着嘴，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蒲雪龙弯腰捡起那张飘落的答卷，指尖在满分成绩上点了点："高考成绩今天公布。"他的声音带着刚吻过她的沙哑。
温糖的书包突然震动起来。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班级群已经炸开了锅，有人@她："温糖你全省第七！"
"看来赌约是我赢了。"蒲雪龙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全省第三的成绩。
温糖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盯着那个刺眼的数字，突然从书包夹层抽出个信封拍在他胸口："看看这个再得意。"
蒲雪龙挑眉拆开，是封全英文邮件。他的目光在"SCI录用通知"上停留片刻，突然笑出了声："用我们联名的论文当筹码？"
"数据是我熬夜算的！"温糖踮起脚抢回信封，发梢扫过他下巴，"你只是偷加了名字。"
蒲雪龙从裤袋掏出张对折的纸："那这个呢？"展开的录取通知书上，两所顶尖大学的校徽并列。
温糖的呼吸一滞。那是她偷偷填报的志愿，连奶奶都没告诉。
"你怎么......"雪龙把通知书塞进她校服口袋，"现在可以叫老师了？"
窗外突然传来欢呼声。几个男生趴在走廊窗台大喊："龙哥！校长找你！"
温糖趁机想溜，被蒲雪龙拽住书包带："跑什么。"他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个信封，"你爸的保释手续办好了。"
她的眼泪砸在牛皮纸袋上。父亲的照片从开口处滑出来，六年过去，他鬓角已经全白。
"为什么帮我......"温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蒲雪龙用指节擦过她眼下："当年你爸给我补课没收钱。"他的拇指按在她哭红的眼尾，"现在连本带利还清了。"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李老师抱着成绩单愣在门口："你们......"
温糖慌忙后退，踩到散落的习题集滑了一跤。蒲雪龙伸手去拉，反而被她拽着一起跌坐在地。
"老师！"温糖手忙脚乱爬起来，"我们在讨论志愿......"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校长要见全省前十。"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温糖同学，你奶奶在教务处等你。"
温糖的耳朵腾地烧起来。她抓起书包就要跑，被蒲雪龙勾住小指："晚上实验室见。"
"谁要见你！"她甩开手，却在走廊拐角偷偷回头。蒲雪龙正把她的发圈套在手腕上，朝她晃了晃手机。
屏幕亮着论坛界面，"龙吟雪"刚发了新帖：【今晚八点，直播讲解SCI论文写作技巧】。置顶评论是"糖不苦"三分钟前的留言：【骗子！那是我写的！】
温糖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班级群最新消息是张照片：刚才他们跌倒时，蒲雪龙的手正护在她后脑勺。
"温糖！"奶奶的声音从教务处传来。她慌忙锁屏，却看见老人手里拿着两封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并排摆开："小雪都告诉我了。"她皱纹里藏着笑，"你爸的事，还有你们联名发论文的事。"
温糖的指尖发抖。她突然意识到，蒲雪龙早就织好了一张网，等着她自投罗网。
教务处的电视正在播放高考采访。镜头里的蒲雪龙西装笔挺，被问到成功秘诀时微微一笑："有个总想赢我的对手。"
记者追问是谁，他转向镜头，目光像是穿透屏幕直视着她："现在应该叫未婚妻了。"
温糖的奶茶呛进气管。她听见奶奶的轻笑声，和教务处突然爆发的起哄声。窗外蝉鸣震耳欲聋，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论坛特别关注提示音接连不断。"龙吟雪"刚刚更新了签名档：【输给我的小骗子，余生请多指教】。
更新时间：2025-07-06 14: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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