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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微微怀揣十年暗恋,在城西文创园竞标中与心上人王浩针锋相对。
从废品站翻找灵感,到假结婚协议风波,
再到林曼琪的步步紧逼,她在爱恨边缘挣扎。
当王浩掏出珍藏十年的情书与旧物,
那句 “你既然捡了,为何让我等十年” 成了未解之谜!
1章
指尖捏着那枚纽扣,十年光阴
在金属表面磨出温润包浆。
是王浩高中校服上的,当年他
跑操时掉在花坛边,我捡的。
攥在手心烫得像团火,后来藏
在铁皮饼干盒,锁了十年。
城西文创园竞标公告贴出,
王浩公司名字刺得眼疼。
他们宣传册堆在峰会签到处,
每一页都印着 “浩能科技”。
设计师团队照片里,他站中间,
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的手表,比我三月房租贵。
我把改到四十二版的方案,
摔在桌上,纸角卷得像蔫花。
手机刷到他朋友圈,定位老街区,
配文 “旧貌换新颜”,图里他脚边
堆着刚拆的旧木门,红漆剥落。
嗓子眼突然发紧,像被什么堵着。
凭什么他们拿推土机当画笔?
碾碎的老日子里藏多少故事。
抓起帆布包冲出工作室,骑单车
二十分钟,拐进飘馊味的巷子。
废品站铁门锈得能刮下渣,
使劲拽三把才拉开,铁轴惨叫。
惊得墙头上野猫弓起了背。
“又是你这丫头?” 老板坐磅秤上,
敲烟袋锅,烟灰落蓝布衫。
“上次连环画,卖废品都嫌占。”
我没应声,扎进靠墙旧书堆。
书堆压在最底,上摞三个破纸箱,
印 “进口红酒”,箱底被鼠啃出洞。
搬开箱子,灰层 “噗” 地腾起,
呛得蹲地咳半分钟,泪涕糊脸。
书堆里有发霉杂志、缺页教材,
还有几本 “内部资料” 旧册子。
跪在地上一本本往外扒,膝盖
硌碎玻璃碴也没知觉,指尖蹭书页
边缘磨得发烫,指甲缝积黑泥,
像刚从泥地里刨过土。
翻到快天黑,手指触到硬邦邦东西,
不是软纸壳,是带棱角硬壳封面。
使劲一拽,书脊 “咔哒” 响,像锈弹簧
突然弹开。借破屋顶漏的最后光,
看清封面字 ——“西城志”。
烫金三字磨得只剩 “西” 一竖,
“志” 一点还闪微光,书脊钢笔写
“民国三十六年冬”,墨迹被潮气浸蓝。
心脏 “咚” 撞肋骨,比当年教室后门
见他偷看我笔记本时跳得还凶。
赶紧把书抱怀里,掌心按封面,
摸到纸页间夹硬东西,掉出张老照片。
黑白的。
一群人站在老作坊门口。
笑得露牙。
我把纽扣塞进方案夹夹层。
纽扣塞进夹层瞬间,金属凉意
顺指尖爬上来,像股劲钻骨头缝。
王浩,你们玻璃幕墙映蓝天白云,
这本《西城志》藏比天空还深的日子。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书页 “哗啦啦”,
像无数人在里面说话。把书塞帆布包,
拉拉链太急,夹到无名指肉,疼得 “嘶” 一声。
低头见血珠滴方案夹封面,红得像
突然绽开的花。对空废品站笑了,
老板在门口喊:“丫头,这破书算五块!”
我扬手里方案夹,声音带哭过沙哑:
“值千金。”
抓起书往公司跑。
凉鞋带子断了。
不管。
光着脚踩在柏油路上。
烫得跳脚。
但心里有团火。
比太阳还烈。
王浩,这次。
我不会再只捡你的纽扣了。
2章
老板的话像砖。砸在我天灵盖上。三天。
拿不下项目就滚。
办公室的灯惨白。我盯着王浩公司要求的方案。
指甲把纸抠出洞。凭什么?就凭他名字好听?
还是凭他身边总跟着的漂亮女人?
抓起包冲出去。停车场的水泥地烫脚。
远远就看见那辆黑色宾利。王浩倚着车门。
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旁边的女人转过身。
林曼琪。指甲红得像血。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微微姐。”声音甜得发腻。“我和阿浩下礼拜订婚。”
订婚?心脏像被旧书堆砸中。闷疼。我攥紧拳头。
指甲嵌进肉里。没出血。却比流血还疼。
转身回公司。把王浩公司近五年的方案全翻出来。
撕。碎片撒了一地。像我碎掉的心。
按 “优点”“漏洞” 分类。
贴满整个白板。红笔圈出的漏洞。
凌晨三点。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
空调嗡嗡响。像蚊子在耳边叫。
抓起外套,冲下楼。
打车到王浩家楼下。
小区保安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
我不管。蹲在树影里。
蚊子咬得腿上全是包。痒。却没心里痒。
想冲上去敲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是林曼琪。为什么不是我。
可脚像灌了铅。挪不动。
天亮时。宾利开出来。王浩坐在后座。
侧脸在晨光里模糊。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像个笑话。原来。
我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也没有看到王浩透过车窗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深意。
3章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傍晚。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掏出来。
屏幕亮得刺眼。王浩的短信。
“假结婚,项目归你,我应付家里。”
假结婚?
手指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地上。
点开附件。电子合同。
违约金栏 —— 城西项目全部收益。
心沉下去。像掉进废品站的深水区。
他在耍我?
还是……不敢想。
抓起包。冲出公司。
打车直奔王浩家。门铃按了三遍。
他才开门。白 T 恤。睡裤。头发有点乱。
像高中时早自习趴在桌上的样子。
“进来。”声音低哑。我跟进屋。
眼睛却被书房墙上的海报吸住。
高中运动会的。我冲线的位置。
被红笔圈着。很圆。很刺眼。
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像要撞破肋骨。“合同看过了?”
他递来笔。笔尖对着签名处。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
玩笑?算计?还是……
什么都没有。像深潭。
“怎么?不敢?”他挑眉。
我咬咬牙。在签名处写下名字。
故意写错一个字。微微的 “微”。
少写一撇。他看着。突然轻笑。
“你还是老样子。”老样子?
什么样子?爱耍小聪明?
还是……爱你?
签完合同。刚好低头看到抽屉缝里的亮晶晶的。
手伸进抽屉缝。摸到个冰凉的东西。
黄铜钥匙。形状有点眼熟。
像我高中时弄丢的那把。
心猛地一跳。攥紧钥匙。
塞进内衣夹层。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像他的眼神。“走了。”
我转身。不敢回头。
怕看见他的表情。怕一切都是假的。
走出单元楼。阳光有点晃眼。
我摸了摸内衣夹层。钥匙还在。
硬硬的。像我此刻的决心。
王浩。这次。我赌一把。
不管你是耍我。还是……
别的什么。
4章
甲方副总的电话像炸雷。
“追加文化传承可行性报告,24 小时内。”
“什么?”
“方案初稿在林曼琪那,你自己看着办。”
嘟嘟嘟 ——电话挂了。
我愣在原地。血液好像瞬间冻住。
林曼琪。又是她。
她怎么拿到的?
没时间想。抓起外套冲出去。
废品站离公司三站地。
我跑着去。风灌进嘴里。像吞了沙子。
老张头正把旧书往板车上搬。
“丫头?”“地方志!城西的!”
我吼着。手脚并用地翻。
旧书堆里全是灰。呛得眼泪直流。
指甲刮过书脊。一本本摸。
找到了!《城西志》。
封面烂得像抹布。
里面却夹着老作坊的照片。
泛黄的纸页上。刻着 “光绪年间”。
木雕纹样清清楚楚。我抱着书蹲在地上。
手抖得翻不开页。抄。拼命抄。
铅笔芯断了三根。手心全是黑。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我站在王浩家楼下。
往上扔小石子。三楼的灯亮了。
他探出头。睡眼惺忪。
“你……”“老木雕纹样!”
我冲他举着书。
“能不能让设计院试试?”
他盯着我手里的书。突然笑了。“等着。”
门 “咔哒” 开了。他穿着睡衣。
把我拉进去。客厅的灯很亮。
照得我脸上的灰无所遁形。
他拿起书。指尖划过那些纹样。
“有点意思。”“能行吗?”
我问。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等着看。”他拿起手机。
“喂,设计院吗?马上到公司,有活。”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
“没吃饭吧?”
我摇摇头。肚子却 “咕” 地叫了一声。
他转身进厨房。我摸着那本旧书。
突然觉得。24 小时。
好像也没那么难。只要这老木雕能说话。
说城西的故事。
说我没说出口的话。
5章
甲方的邮件像块冰。砸在电脑屏幕上。
“全进口材料。”
林曼琪父亲的意思。股东权限压下来。
成本超支 30%。方案直接废了。
我把鼠标摔在桌上。塑料壳裂了道缝。
像我此刻的心情。
凭什么?城西的地。
凭什么用外国的料?抓起手机。
拨通王浩电话。
“拆迁工地,老地方见。”
不等他回话。挂了。
我蹲在工地泥地里。雨刚停。
砖墙上的植物爬痕湿漉漉的。
像老天爷画的画。王浩的车停在路边。
他穿着西装。蹲下来时。裤脚沾了泥。
“拍这个?”他指着墙。
我没说话。举着手机连拍。
三小时。从日出拍到日头偏西。
指尖被砖块磨得发红。渗出血珠。
滴在泥里。没痕迹。
回家打开电脑。
Photoshop 里全是纹路。横的。竖的。缠绕的。
像十年没说清的情愫。
做成涂料样本册时。
天已经亮了。王浩突然发来消息。
“设计院看了,能做。”
我盯着屏幕笑。眼泪掉在键盘上。
后来才知道。
那天他蹲在泥地里。
看着我磨出血的指尖。
默默把西装外套铺在地上。我没看见。
但后来他裤脚上的泥印。像枚印章。
盖在我心上。
6章
行业协会的邮件弹出来时。“暂停竞标资格。”
理由 —— 利用婚姻关系不正当竞争。
附件是张照片。签合同时的侧脸。
角度刁钻。像有人躲在角落拍的。
林曼琪。不用想都知道。
翻聊天记录高中的。
截图存了十年。
“城西那块地,该让老手艺活下去。”
我发的。日期清清楚楚。
打印出来时。手指还在抖。
听证会大厅。林曼琪坐在前排。
嘴角翘着。像看笑话。
轮到我发言。刚掏出截图。
王浩突然站起来。“不够。”
他走上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
十年前的原始记录。没删。
连我发错的表情包都在。
屏幕上跳出那句 “该让老手艺活下去”。
时间戳。正是他收到情书的第三天。
他转头看我。眼神亮得吓人。
像废品站老灯泡突然通了电。
台下哗然。林曼琪的脸。白了。
我攥着截图的手。突然松了。
原来。有些话。他记了十年。
有些事。他比我更清楚。
7章
行业群炸了。点开消息。
是我的高中情书。被做成表情包。
配文 “土味情话天花板”。
发件人匿名。但那红指甲头像。
除了林曼琪还有谁。手指按在删除键上。
却停住了。删什么。
我写的。我怕什么。
家族聚会设在王家老宅。
红木家具亮得晃眼。
王浩母亲端着茶杯。
眼神扫过我。像看垃圾。
“不知廉耻。”声音不大。
却够全屋人听见。林曼琪低下头。
肩膀抖着。像在笑。
我突然不想忍了。
从包里掏出个东西。王浩的旧日记。
是上次在他家翻到的。我翻开。
清了清嗓子。
念:“今天她穿了红色运动鞋。”
“鞋带松了。”“想提醒她,没敢。”
全屋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王浩母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甩出夹在里面的电影票根。
十年前的。边角都脆了。
“比起偷看别人情书。”
“有人藏了十年电影票。”
“才更见不得人吧?”
王浩站在门口。背对着光。
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
他听见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今天。我替他说了。
8章
寿宴的菜刚上齐。
林曼琪 “哎呀” 一声。
协议复印件从她包里滑出来。
红底黑字。“假结婚” 三个字扎眼。
王母的茶杯 “哐当” 碎了。
茶水溅在红木桌上。像泼了滩血。
“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指着我骂。
王浩父亲抓起股权转让书。拍在桌上。
“断干净!不然别认我!”
林曼琪低着头。嘴角藏着笑。
我突然笑了。抢过协议。
撕。
碎片飞得像雪。落在红烧鱼上。
按下手机录音键。林曼琪的声音炸出来。
“我爸能让你在行业永无立足之地!”
全屋的人都傻了。包括王浩。
我抬头。直视王浩父亲。
“协议是假的。”
“但我敢用七套回迁房赌。”
“赌他说的‘想娶我’是真的。”
钥匙串从兜里滑出来。七套房子的钥匙。
在桌上转了个圈。停在王浩面前。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很紧。
“爸。”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
“我想娶她,是真的。”
林曼琪的脸。白得像纸。
王母的尖叫。
我没听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9章
林曼琪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她就是图钱。”
“你看她以前多穷酸。”
她举着照片。我大学发传单的。
北风里冻得缩脖子。
王浩办公室的门没关严。
我站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
推开门。林曼琪吓了一跳。
王浩皱着眉。“出去。”
他对林曼琪说。她跺脚走了。
屋里只剩我们俩。
墙上挂着那张照片。裱在相框里。
旁边是他的奖杯。
我走过去。从钱包里掏出东西。
五十八块七毛。
皱巴巴的。是我收废品赚的第一笔钱。
塞进相框和墙的缝隙里。
又写了张纸条。
“这是我靠自己赚的。”
“一分一厘都干净。”
“就像我对你的感情。”
压在钱上面。王浩没说话。
看着我做这一切。窗外的阳光。
透过百叶窗。
在地上割出一道一道的。像伤口。
“她的话。”我开口。
声音有点哑。“你别信。”
他突然笑了。“我知道。”
我转身要走。他又说。
“那笔钱。”“我会好好收着。”
我没回头。但我知道。有些东西。
比钱金贵。
比如骨气。
比如真心。
10章
街角咖啡馆的玻璃窗。像面镜子。照出里面的人。
王浩坐着。林曼琪站着。哭着抓他的胳膊。姿势亲昵。
我的脚像被钉在地上。
挪不动。
风卷着落叶。打在腿上。疼。
却没心里疼。
他回来时。身上有香水味。
陌生的。甜腻的。
“谈项目。”他解释。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
我没说话。
接过他的西装外套。要挂起来时。
口袋里有东西硌着。掏出来。
妇产科缴费单。抬头是林曼琪。
日期是昨天。手突然抖得厉害。
单子差点飘到地上。
原来。谈项目是假的。我把单子折成小方块。
很小。像能藏住秘密。
走进书房。翻开那本旧日记。
第 37 页。
“今天她没来上学。”
“是不是生我气了?”
字迹青涩。却透着关心。多讽刺。
我把缴费单塞进去。
用红笔在那句话旁画了个问号。
十年了。王浩。你还是喜欢骗我。
窗外的天阴了。要下雨了。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沉甸甸的。压得喘不过气。
那本日记。
突然变得很重。
像装了十年的谎言
11章
U盘插在电脑上。没反应。
再拔。再插。还是没反应。
心猛地沉下去。像坠入废品站的臭水沟。
核心数据全在里面。
明天就要答辩。修复要三天。三天?
林曼琪怕是能把项目改成她的名字。
点开朋友圈。她发了张照片。
新买的 U 盘。型号和我的一模一样。
配文:“运气好,捡到个宝贝。”
宝贝你妈。我骂出声。
抓起外套冲出去。废品站的铁皮门没锁。
老张头在打盹。“王浩送来的报废硬盘在哪?”
我吼着。他指了指角落的蛇皮袋。
“在那儿,说是没用了。”没用?
王浩从不扔有用的东西。像高中时。
他捡我掉的橡皮。
捡了三年。我扑进蛇皮袋。
硬盘堆得像小山。积的灰能埋了脚。
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
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找到了。
外壳贴着便签。
“王浩,2023.10.15”
是上周送来的。冲回家。插进电脑。
进度条缓慢爬升。像在凌迟我的耐心。
滴 ——
读取成功。完整数据躺在文件夹里。
心刚落地。目光扫过另一个文件夹。
“求婚方案”。
名字刺得眼睛疼。点进去。
日期是半年前。里面是设计图。
用废品站捡的铜丝弯的戒指。
配文:“她会喜欢吗?”
我捂住嘴。没忍住。哭出声。
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光斑。
像十年前。
他偷偷看我的眼神。
12章
医院走廊的灯惨白。像停尸房的光。
王浩父亲突发脑溢血。
ICU的红灯。
跟鬼火似的,在走廊里晃。
王浩他爸被推进去时。
手还攥着林曼琪的手腕。
气若游丝。“让她…… 进门……”
林曼琪那眼泪,掉得比自来水还快。
“叔叔您放心!”
“我一定好好照顾阿浩!”
王母跟炸了毛的猫。
举着病危通知书冲王浩喊。
“听见没有!”
“你爸要是咽了气!”
“林家丫头就得进门!”
王浩戳在那儿。
脸白得像纸。
我扯了扯他胳膊。
“公司离不开你。”
“这儿有我。”
他盯着 ICU 的门。
我没再劝,转身往家跑。
七本房产证,被我压在床板下。
积的灰能埋了手指。
揣着证回医院,王浩不在。
王母正跟林曼琪说话。
看见我。
脸立马垮下来。
“你来干什么?”
我把证拍她面前。
“七套房。”“押给你。”
“也证明我跟王浩这十年。”
“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母的眼瞪得溜圆,手指划过房产证。
抖得跟筛糠,林曼琪插嘴。
“阿姨别信她!”“肯定是假的!”
我没理她,找了张塑料椅。
蹲在 ICU 门口,椅子硬得硌骨头。
坐了四个钟头,腿麻得像不属于自己。
手摸进兜,摸到块东西。
橡皮,十年前王浩给的。
边角被我咬得坑坑洼洼。
那时候他总笑。
“再咬,橡皮该骂你了。”
走廊里有人哭,嚎啕的那种。
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像在敲丧钟,我摩挲着橡皮。
凉丝丝的。
王母从旁边过,瞥了眼我手里的橡皮。
没说话。
但脚步慢了半拍。
王浩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
他看见我蜷在椅子上。
看见我攥着橡皮的手。
我知道,他啥都知道了。
可 ICU 的灯,还亮着。
跟个吞人的洞。
突然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
肩膀抖得厉害。
我知道。他哭了。
这个骄傲了十年的男人。
终于在我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
13章
第二天,林曼琪拿着缴费单闯进病房时。
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像镀了层金。
“我怀了阿浩的孩子。”
声音不大。却像炸弹。在王家炸开。
王母眼睛亮了。
“真的?”“那可得赶紧办婚事!”
林曼琪摸着肚子。笑盈盈地看我。像在炫耀战利品。
我盯着那张单子。日期有点眼熟。
突然想起什么。
趁她和王浩家人说话时。
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
废品站旁边的老中医。
看了五十年病。眼神毒得很。
“丫头,这日期不对。”
他推了推老花镜。
“按这上面的日子算。”
在假结婚前?
我心里冷笑。林曼琪可真能编。
把诊断说明折好。塞进王浩的公文包。
又写了张纸条。“有些人的谎。”
“像过期报纸一样。”“一戳就破。”
我到病房外时
林曼琪正给王浩剥橘子。
那亲热劲,像真夫妻。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人想吐。
林曼琪。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太天真了。十年的仗都打过来了。
还怕你这点小浪花?
公文包里的诊断说明。
像颗定时炸弹。
总有一天。
会炸得她原形毕露。
14章
王家客厅的空气像凝固的猪油。
王母用银簪子挑着茶杯盖。
浮沫撇得慢悠悠。“有些人啊。”
“揣着七套房钥匙。”“还惦记我们王家这点东西。”
话里的刺。扎得人浑身疼。
林曼琪坐在旁边。剥着橘子。
橘瓣上的丝络扯得干干净净。
“阿姨,微微姐也是为了项目嘛。”
她替我说话。眼睛里却全是笑。
我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板。
“刺啦” 一声。
像撕破脸皮的声音。从包里掏出回迁房抵押合同。
拍在红木桌上。纸张薄。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觉得我图你家什么?”
我指着 ICU 的方向。声音不大。
却够每个人听见。
“图你摔碎的茶杯?”
“还是他父亲手里的股权转让书?”
王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林曼琪手里的橘子。
“啪嗒” 掉在地上。
滚到我脚边。我没踩。只是盯着王母。
“我微微穷过。”“但不贪。”
“不像有些人。”“拿着假肚子当敲门砖。”
合同在桌上微微颤动。像我此刻的心跳。
十年了。
第一次在王家挺直腰杆。真爽。
15章
答辩厅的灯。亮得刺眼。
我站在台上。方案刚讲到一半。
林曼琪突然冲上来。抢过话筒。
“大家等一下。”她笑着。
按下播放键。我的声音。醉醺醺的。
“假结婚就是为了项目……”
录音里的话。像耳光。扇在我脸上。
台下哗 ——炸开了锅。
交头接耳的声音。
像无数只蜜蜂。嗡嗡叫。
甲方代表皱起眉。
老板的脸。黑得像锅底。
林曼琪看着我。嘴角翘得老高。
像打赢了的斗鸡。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出血了。
却没感觉。
就在这时。大屏幕突然切了画面。
监控录像。林曼琪雇黑客。
黑进我电脑的全过程。
还有她给甲方副总塞红包的视频。
清清楚楚。
连她塞钱时说的 “多关照” 都录上了。
播放视频的人。是王浩的发小。
他举着 U 盘。声音洪亮。
“这是阿浩托我查的。”
“他说‘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台下又哗 ——这次是惊讶。
林曼琪的脸。白了。像纸。
我猛地转头。看向台下。
王浩不在。但我知道。
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像十年前。在操场边。看我冲线那样。
16章
监控画面还在闪。林曼琪突然尖叫。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怀了阿浩的孩子!”
她甩出 B 超单。纸页在空中划过弧线。
飘落在评委席前。台下瞬间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钉在那张纸上。
她喘着气。头发乱了。
妆容花了。却带着胜利者的笑。
“日期对吗?”我突然开口。
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
格外清晰。她愣了一下。
“当、当然对!”“呵。”
我笑出声。
从口袋里掏出诊断说明。是废品站老中医写的。
“怀孕日期。”
“比我们假结婚还早半个月。”
我走上前。把说明拍在 B 超单旁边。
“林小姐。”
“这孩子是从废品站捡来的吗?”
台下爆发出笑声。不是善意的。
是嘲讽的。林曼琪的脸。白得像墙。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可怜。
为了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连脸都不要了。王浩的发小突然喊。
“这 B 超单是 P 的!我找人查过了!”
林曼琪踉跄着后退。撞到音响。
“咚” 一声。
像敲在她的谎言上。碎了。
17章
林曼琪被保安架走时喊 “阿浩救我”。
王浩刚刚赶到,他站在台下。
没动。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突然不想听了。转身冲出答辩厅。
高跟鞋踩在走廊地砖上。
“噔噔噔” 响。
像在倒计时。十年了。够了。
真的够了。
跑到天桥上。风很大。
吹得头发糊在脸上。
黄铜钥匙在手心硌得生疼。
是从王浩家抽屉摸来的那把。
我扬手。
把它扔进桥下的废墟堆。哐当一声。
像扔掉了所有念想。
王浩追上来时。喘着气。
“微微!”
他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慌。
我转过身。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却觉得陌生。
“王浩。”
“十年了。”
“够了。”
风卷着我的话。吹向他。
他的脸在风里模糊。像老照片失了焦。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靠近。我后退一步。
“是哪样?”
“假结婚?假项目?还是假感情?”
每个字都像刀子。割在他心上。
也割在我心上。天桥下的车流。
汇成光的河。明明灭灭。
像我们忽明忽暗的十年。
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猜了。转身要走。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很紧。像怕我跑掉。
“听我解释。”
他的声音在抖。我挣开他的手。
“不必了。”有些伤口。
十年都没愈合。再解释。
也只是徒劳。
18章
天桥风大,吹得人骨头疼。
我攥着包带往前冲。
背后传来王浩的喊声:“微微!站住!”
他的声音劈了。像被砂纸磨过的钢管。
我没停,腿肚子转筋。
还是拼命跑,他 “咚” 地撞上来。
把我圈在怀里。
力气大得像要捏碎我。“别跑。”
他喘着气,下巴磕在我头顶。
“听我说最后一次。”
我挣了挣,没挣开。
“十年骗局。”我咬着牙。“我听够了。”
他突然松开手。“咚” 一声。
跪在天桥上,膝盖砸水泥地的响。
震得我耳膜疼。有车灯扫过来。
灯光照在他的脸,白得像纸。
他扯开衬衫,从里头掏出个东西。
铁皮盒,锈得快散架了。
是我高中丢的那个,只有我有这种盒子。
他抖着手打开,东西滚出来。
断了的发圈,是运动会那天扎的。
我跑八百米时崩断的。
他当时站在终点线,冲我笑。
坏了的钢笔,笔尖弯得像个钩。
是我故意摔他桌底的。
就因为他给林曼琪讲了道题。
最后是那封情书。
信封上有我的牙印。
当年塞给他又后悔。
趁他不在偷回来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你偷偷取回的当晚。”
王浩的声音在抖。
“我在地上捡到的。”风卷着纸片。
糊在我脸上。
“我等了你十年。”他举起情书。
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
“不是为了项目。”
“是想告诉你。”
“当年我没来得及说‘我也是’。”
“我也是” 三个字,像重锤。
砸在我心上,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糊了满脸,我抓起发圈。
狠狠砸在他脸上。
“你早干什么去了?”
“十年!王浩!”
“你知道我这十年怎么过的吗?”
他没躲,任由发圈砸在脸上。
然后抓住我的手腕。
把情书塞进我手里。
远处有车鸣笛。长而尖锐。
像谁在哭。
19章
“够了。”我说出这两个字。
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他猛地站起来。
膝盖硌得我腿肚子发麻。
胳膊铁钳似的,勒住我的腰。
紧得快喘不过气。“放开!”
我推他,推不动。
他的力气大得像头蛮牛。“微微。”
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下巴磕在我肩上。
疼。
“还来得及吗?”我挣了挣。他抱得更紧。
骨头都快被勒碎了。
十年前他替我挡自行车,也是这么抱着我。
只是那时他的手,没这么抖。
“你告诉我。”
他的呼吸烫得吓人,喷在我脖子上。
“还来得及吗?”
风卷着我的头发,糊在脸上。
像十年前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堵得人发慌。
“王浩。”
我攥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你早干什么去了?”
他不说话,就抱着我。
抖得像狂风里的树叶。
天桥下的车鸣,一声比一声急。
像在催我们做决定。
十年的委屈,突然涌上来。
像潮水。漫过胸口。
我想骂他,想咬他。我也这么干了。
我一口咬向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下去。
嘴里一股铁锈味,咬完又拼命捶他。
想把他推开。
“还来得及吗?”
他又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回答。
只是死死攥着他的衬衫。
风还在刮。
吹得人眼睛疼。
眼里只有那个男人。
和地上的铁皮盒。
里面装的不是东西。是我和他。
被偷走的十年。
20章
铁皮盒里的东西。在风里晃。
像小时候吹的肥皂泡。一碰就碎。
“你既然捡了。”眼泪突然掉下来。
砸在铁皮盒上。“为什么让我等十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被风揉皱的纸。
王浩还跪在地上。仰头看我。
眼里全是红血丝。“我怕。”
他说。“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怕那封情书是你闹着玩的。”
“怕我说了‘我也是’。”
“连朋友都做不成。”
风卷着他的话。撞在我心上。
十年。
原来我们都在怕。
怕对方不是真心。
怕自己自作多情。
我抓起那封情书。
狠狠砸在他胸口。
“王浩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他却抓住我的手。
把情书按在我手心。
“现在说‘我也是’。”“还来得及吗?”
21章
签约仪式的音乐。大概在响了。我没去。
在废品站搭了展台。
拆迁废料堆的。木板歪歪扭扭。
却比会议室亮堂。
老张头帮我扯了块红布。
盖在那些 “宝贝” 上。
旧窗棂改的花架。
碎瓷片拼的挂画。
还有流浪汉老李。
正蹲在烤箱前。
抢刚烤好的饼干。
烤箱是捡的。
发热管有点歪。
烤出来的饼干。
一边焦一边生。
老李吃得香。
“丫头手艺比我那死老婆子强。”
我笑。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就看见王浩了。他带着甲方代表。
西装革履的。站在废品站门口。
像误入垃圾场的天鹅。
甲方代表皱着眉。
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
王浩没说话。只是往我这边指了指。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块东西。
旧木门板雕的花纹。缠枝莲。
是从拆迁队手里抢的。
“这比进口材料。”
“更有城西的魂。”
话音刚落。甲方代表突然拍手。
“好!”
他走过来。手指摸着门板上的刻痕。
“这才是我们要的文化传承!”
老李嘴里的饼干渣。
掉在红布上。像撒了把星星。
我看了眼王浩。他正看着我。
眼里的光。
比签约仪式的聚光灯。还亮。
22章
林曼琪被保安架着胳膊。
头发散了。高跟鞋掉了一只。
像只斗败的鸡。“你凭什么!”
她冲我喊。嗓子劈了。
像被砂纸磨过的旧唱片。“凭什么毁我!”
我手里正拿着本旧书。
民国版的《城西工商志》。
从废品站最底层翻出来的。
书页都粘在一起了。
我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
林曼琪父亲的。旁边记载着。
“民国三十八年,贿赂官员,侵吞作坊资产。”
字迹模糊。却字字清晰。
“凭你爸藏在账本里的黑钱。”
我把书举高。让周围的人都看见。
“凭你伪造 B 超单的假肚子。”
“更凭我捡了十年的真相。”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催命符。
林曼琪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在保安怀里。
“不…… 不是我……”
她还在挣扎。却没人信了。
警察走进来的时候。
王浩站在我身边。
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都结束了。”
我看着被警察带走的林曼琪。
突然觉得。那些年受的委屈。
像废品站的旧报纸。
该扔进炉子里烧了。烧完的灰烬。能肥田。
就像现在。她的下场。
能让更多人知道。耍手段的人。
终会被手段反噬。
23章
王浩父亲醒了。眼睛浑浊。
却死死盯着王母手里的钥匙串。
七套回迁房的钥匙。在晨光里晃。
王母凑过来。
“哟,这不是捞女吗?”
声音尖酸。像生锈的铁片刮玻璃。
我没理她。她把钥匙串放在床头柜上。
“现在你醒了。”
“钥匙还我。”
王浩父亲突然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王浩拍着他的背。他却摆了摆手。
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泛黄的账本。
和林曼琪父亲那本。如出一辙。
“当年……”
他喘着气。“是我帮林家做的假账。”
“害了那些老匠人。”“也害了你家作坊。”
原来如此。
我看着账本上的字迹。
和《城西志》上的一模一样。
王母的脸,白得像纸。
想说什么。被王浩瞪回去了。
“王家欠你的。”
王浩父亲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
“这七套房。”“是你的补偿。”
我抽回手。拿起钥匙串。
“我要的不是补偿。”“是尊重。”
“现在你醒了。”“项目该启动了。”
“用城西的料。”“盖城西的房。”
王浩父亲看着我。突然老泪纵横。
“好。”“都听你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账本上。
那些泛黄的纸页。好像在发光。
王浩站在我身边。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终于要见天日了。
24章
项目启动仪式
设在拆迁工地。没搭台子。
就用拆下来的旧门板当背景板。
红布一盖。像模像样。
老匠人们来了。背着工具箱。
站在第一排。老李也来了。
穿着我给他买的新衣服。
手里还捧着那盘歪歪扭扭的饼干。
王浩父亲坐在轮椅上。
被推到台前。对着老匠人们。
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声音不大。却够每个人听见。
没人说话。但有人悄悄抹眼泪。
王浩站在我身边。
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铜丝弯的戒指。歪歪扭扭的。
像他当年捡的橡皮。
“上次那个求婚方案。”
他把戒指套在我手上。
“有点简陋。”“但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看着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
像废品站最亮的那颗钉子。
“王浩。”
“你这手艺。”
“得跟老匠人学学。”
他笑了。笑得像高中时。我冲线后他的样子。
启动锤落下时。敲在旧门板上。
“咚” 的一声。
震得人心里发颤。老匠人们突然鼓起掌。
掌声里。混着老李啃饼干的声音。
和远处废品站老张头的吆喝。
“收废品喽 ——”
我知道。
新的故事。开始了。
用旧时光的料。
盖新日子的房。
25章
项目落成那天。老街挤爆了。
新开的老作坊里。
老匠人正在演示木雕。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王浩穿着工装。蹲在角落里。
跟着学。手里的刻刀抖得像筛糠。
老匠人笑他。
“比当年学骑自行车还笨。”
他也不恼。嘿嘿笑。
抬头看见我。眼睛亮了。像藏了星星。
老李穿着保安服。正把堵在糖画摊前的孩子扒开。
“排好队!”“张大爷的糖画要凉了!”
糖画摊的转盘转得飞快。
红糖浆在青石板上淌。
凝固成歪歪扭扭的龙。
被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
舔一下。
糖浆丝粘在鼻尖上。
腰杆挺得笔直。
老李给游客指路。
“往左是煎饼铺。”
“往右是丫头的工作室。”
他嘴里的丫头。就是我。
工作室在作坊二楼。
窗台上摆着捡来的玻璃瓶。
插着野蔷薇。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楼下传来吆喝。
“刚出炉的桂花糕 ——”
是陈阿婆的声音。
她的摊子就支在老槐树下。
竹蒸笼掀开时。白气裹着甜香。
漫过半条街。王浩走上来时。
手里攥着块桂花糕。边角缺了个口。
“给你留的。”
他指尖沾着糖霜。蹭在我手背上。黏糊糊的。
像十年前他偷偷塞给我的那颗奶糖。
夕阳西下。
金光照在老街的青石板上。
映出蓝印花布的影子。
晃晃悠悠的。
像谁在地上作画。
我咬了口桂花糕。甜得眯起眼。
原来幸福这东西。
就像老街的青石板。
看着糙。
踩上去。
踏实
更新时间:2025-07-06 14: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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