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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1 我杀死了他们

“砰!”

“砰!砰!”

沉重的、仿佛要将门板砸穿的拍门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之后炸响!伴随着严厉、穿透力极强的吼声:“开门!警察!”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瘫软在地板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沾满粘稠液体的刀。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钝响。模糊的视线里,强哥巨大的身影似乎也踉跄着,然后重重倒下……

“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刺眼的白光如同洪水猛兽,瞬间涌入昏暗的客厅!门外,是几张无比严肃、带着震惊和审视的陌生面孔,穿着笔挺的制服,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屋内!

“不许动!警察!

强哥高大的身躯,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下是一大片迅速扩开的、暗红色的血泊。他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茫然?已经没有了动静。

静姐蜷缩在另一边,像一只破碎的娃娃,无声无息。

冰冷的手铐,带着金属特有的、刺骨的寒意,“咔嚓”一声,死死地铐住了我的双腕。那坚硬的触感,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我被粗暴地拖拽起来,推向门口。

警察的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和倒下的两人,充满了震惊和严厉。

就在被推搡着转身的刹那,我的目光,最后一次,下意识地掠过这间刚刚发生血腥惨剧的客厅。

强哥已经不动了,只有那滩血还在缓慢地扩张。

静姐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向斑驳的天花板,凝固的瞳孔里,最后残留的,竟是一抹挥之不去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

“走!”警察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大力将我彻底推出了门外。楼道里惨白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身后,是那扇缓缓关闭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墨绿色铁门。

2 与他们初遇

认识强哥和静姐,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时我刚拖着行李箱,像一颗被风吹落的种子,茫然地扎根在这个庞大而陌生的城市里。一个女孩独自打拼,夜晚空荡的出租屋总让人心头发紧。

楼下那间小小的五金杂货铺,意外地成了我最初的光源和慰藉。

强哥就坐在那堆螺丝钉、扳手和缠绕的电线后面,一张脸膛黑红,笑容却像刚拆封的砂纸,带着粗粝的温暖。

静姐多数时候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织着似乎永远也织不完的毛线,偶尔抬眼,眼神温顺得像午后晒着太阳的猫。

大概是我脸上那份初来乍到、无处可依的惶然太过明显,强哥问清了我的情况后,那砂纸般的笑容便多了几分实打实的关切。

“一个小姑娘啊?不容易!”他声音洪亮,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趔趄了一下,静姐在一旁抿着嘴笑。

“以后有啥难处,吱声!远亲不如近邻嘛!”

静姐也轻声细语地加了一句:“就是,小周,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更要多小心。别跟我们客气。”

这随口的一句关怀,在他们那里却成了郑重其事的承诺。

从此,我这个“小周”,就成了他们小店里的常客。

一杯热茶,几句家常,强哥会讲些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趣事,静姐则默默端出些自己烤的小饼干或是时令水果。

那份熨帖,一点点驱散了我独居的孤寂和骨子里的寒气。后来,邀请升级了。从店里的小板凳,移到了他们位于小店后巷那栋旧居民楼三楼的家里。

“家宴!最高的待客之道!”强哥第一次发出邀请时,搓着手,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像在展示一件珍宝。

静姐在一旁温婉地笑着点头。那笑容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暖意让我眼眶有些发热。

漂泊太久的人,对“家”这个字眼,有着近乎病态的敏感和渴望。他们给了我这种幻觉,而我,甘之如饴。

一个女孩,在陌生的城市,被一对年长的夫妇如此照顾,那份安全感,难以言喻。

3 家宴

那天,我再次应邀去“家宴”。

暮色四合,空气里饱含着一种湿漉漉的沉重,吸饱了水分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城市的天际线。

走过那条熟悉的、堆着零星杂物的楼道,水泥地面在潮湿天气里泛着幽暗的光。

空气里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和旧木头的气息。

来到那扇熟悉的墨绿色铁门前,我深吸一口气,伸手,笃、笃、笃,三声,清脆又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节奏。

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强哥说过,这一片不太平,尤其女孩子,这样安全。

这暗号像一把无形的钥匙,让我觉得自己被接纳进了他们最核心的圈子里,一种隐秘的亲近感和被保护感油然而生。

门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那令人牙酸的、仿佛锈蚀到骨头里的“吱呀——”。

门开了,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金属腥气的风扑面而来,像有人猛地掀开了一口多年未启的旧铁箱。

静姐站在门口,穿着家常的碎花棉布裙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软得能融化寒冰的笑意。

“小周来了?快进来吧。”她侧身让开,声音轻柔,“外面凉。”

玄关的地上,我常穿的那双粉色毛绒拖鞋已经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鞋尖朝着门内。

这个小小的细节,每次都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我心底最柔软也最干涸的角落——一种被记得、被宠溺的安全感。

我换上鞋,走进这个已然熟悉的空间。

客厅里光线有些暗,老式的吊扇在头顶慢悠悠地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那台笨重的老式彩电开着,音量调得不高,本地新闻的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着:“……警方再次呼吁广大市民,尤其提醒独行年轻女性注意安全,近期若有相关失踪线索,请及时与……”

“天气预报快开始了吧?”强哥洪亮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带着锅铲碰撞的叮当响,瞬间盖过了电视里关于“失踪”的后续报道。

他系着那条沾着点点油污的围裙,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带着被油烟熏出的汗珠和爽朗的笑,“静姐,别老看这些吓人的新闻,关了关了!准备开饭喽!别吓着我们小周!”

静姐顺从地拿起遥控器,“嘀”的一声,屏幕上的女主播和那令人不安的“安全提醒”字眼瞬间消失,客厅陷入一种更纯粹的、被饭菜香气填充的暖意里。

强哥那句“别吓着我们小周”,让我心头一暖。

“真像,”我环顾着这被烟火气填满的客厅,脱口而出,“就像我小时候放学回家,家里也是这样。”

厨房里传来强哥响亮的笑声:“哈哈,小周,那你叫声爸爸听听?静姐肯定乐意把你当闺女疼!”

静姐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嗔怪地白了强哥一眼:“去你的,没个正形!”她转向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母性的柔和,“小周别听他胡说八道。快坐,就当自己家。”

气氛轻松又欢乐,像一块温热的琥珀,暂时凝固了所有的忧虑。

我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强哥在灶台前忙碌。

火焰舔舐着锅底,油星噼啪作响。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种属于劳动者的利落。

我的目光扫过灶台,落在角落里一把孤零零的、式样老旧的厚背菜刀上。

刀身布满陈年的划痕,靠近刀柄的地方,一道深深的、狰狞的豁口清晰可见。刀锋在灯光下泛着一种疲惫的、不再锐利的灰白。旁边还扔着一块沾着暗红污渍的磨刀石。

“强哥,”我朝那把刀努了努嘴,“你那把刀,又老又旧,还那么大个缺口,切东西多费劲。等我下次过来,给你捎把新的!钢口好的那种!女孩子用着都顺手。”

强哥正在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扭过头,脸上那爽朗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眼神飞快地扫过那把旧刀,随即又漾开了更深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

“嗨,老伙计了,用顺手啦!”他伸手,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似的拍了拍油腻的刀柄,动作间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

“顺手的东西,舍不得换。别看它旧,劲儿足着呢!处理…处理硬东西,痛快!新刀,反倒怕用不惯。”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用抹布盖住了那把刀和旁边的磨刀石。

“强哥,快来!”静姐在客厅喊,“别磨蹭了,菜都要凉了!”

“来了来了!”强哥应着,把最后一道菜盛盘,催促着我,“走走走,小周,开饭!”

饭桌上很快摆满了菜肴。静姐习惯性地拿起我的碗,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炖得酥烂、色泽酱红的肉块,稳稳地放在我的米饭上。

那肉块颤巍巍的,浓郁的酱汁迅速在白饭上洇开一小片深褐色的印迹。

“来,小周,多吃点肉,”她的声音温软依旧,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带着一种近乎慈爱的关切,“看你瘦的,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女孩子更要补充营养。在这儿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她的筷子又伸向那盘肉,准备再夹一块。

“够了够了,静姐!”我连忙端起碗躲闪,心里暖洋洋的,又有点不好意思,“再夹下去,我碗里全是肉,饭都没地儿搁了。再吃要胖了。”

强哥端着饭碗,看着静姐给我夹菜的样子,嘿嘿地笑,眼里闪烁着一种满足的光:“让你吃你就吃!静姐这是疼你!你看她,自己吃得少,都紧着给你了。胖点好,胖点结实!”

静姐笑了笑,果然只是象征性地夹了一小片青菜到自己碗里,小口地吃着。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碗里那几块油亮的肉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夹起一块送入口中。炖得极烂,几乎入口即化,浓郁的咸鲜味瞬间包裹了味蕾。

然而,在那浓油赤酱的霸道滋味之下,隐隐透出一丝奇异的、难以名状的味道。

不是肉类的腥臊,也不是香料的味道,更像是一种……过于深沉、过于复杂的醇厚?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难以捕捉的铁锈般的底味。这味道很淡,被厚重的酱汁和香料完美地掩盖着,却像一根极细的刺,在每一次咀嚼时,轻轻刮擦着我的神经末梢。

上次来吃,似乎也有?也许是静姐用了什么特别的调味料?我咽下肉,试图忽略那点微妙的违和感,真诚地夸赞:“静姐,这肉炖得真绝!太香了!强哥好手艺啊,静姐回家就有热乎饭吃,都不用操心厨房。”

静姐闻言,脸上那温软的笑容似乎微微僵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她垂下眼,用筷子轻轻拨弄着自己碗里的几根青菜,声音低了些:“我啊……比较怕厨房。”

“怕?”我有些不解。厨房有什么好怕的?

“嗯,”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选择合适的词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油烟太大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味道也……不太好散。闻久了,心里…不舒服。”

说完这句,她抬起眼,对我笑了笑,但那笑意似乎并未完全抵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强哥已经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一碗饭,站起身收拾空碗筷,动作麻利。“小周这话我爱听!”他乐呵呵地接口,声音洪亮,“静姐是享福的命,厨房这烟熏火燎的地儿,哪是她待的?这些粗活,就该老爷们儿干!”

他端着碗筷走向厨房,经过静姐身边时,大手在她肩头安抚似的、甚至带着点占有性地按了按。静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但眼神依旧有些飘忽。

我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看着静姐安静秀美却略显苍白的侧脸,那份被年长女性细心照顾的熨帖感再次升腾起来。

是啊,静姐这样温婉柔弱的女人,怕油烟怕厨房的辛苦,再正常不过了。强哥虽然粗犷,但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这念头让我心底的羡慕,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在这个冰冷的城市,能遇到这样像长辈一样关心自己的人,何其幸运。

水声停了。强哥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眉头微蹙:“啧,洗涤剂用光了。洗洁精也见底了。这碗油乎乎的,没那玩意儿不行。”

他目光扫过餐桌,看向静姐,“我下楼去店里拿两瓶上来,顺便把这大包垃圾带下去扔了,味儿都出来了。”他指了指墙角一个鼓鼓囊囊、几乎有半人高的黑色大垃圾袋。

袋子沉甸甸地坠在那里,形状有些怪异,底部似乎被什么棱角分明的东西撑出了几道生硬的折痕。

“行,你去吧。”静姐点点头,又转向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周,咱俩看会儿电视等强哥?”她提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嘞。”我欣然同意。

强哥走到墙角,弯腰,手臂肌肉明显绷紧,才将那袋沉重的垃圾提了起来。袋子在他手里微微晃动,里面传出一种沉闷的、软硬混杂的摩擦声。

他拎着袋子走到玄关,弯腰换鞋,随口叮嘱:“你们先玩着,我很快回来。门反锁好。”他换好鞋,提着那分量不轻的袋子,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传来他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静姐。电视又被打开了,放着一部吵吵闹闹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突然变得有些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静姐坐在沙发上,手里又拿起了那团毛线,针尖灵活地穿梭着。她织得很慢,很专注,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在脸颊上投下两小片柔和的阴影。

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她整个人显得异常安静,像一尊没有呼吸的玉雕,似乎刻意逃避我的目光。

我靠在沙发另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喧闹的画面,心思却有点飘。

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混合着饭菜余味、洗涤剂残留以及更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铁锈的复杂气息,似乎因为强哥的离开和垃圾袋的消失而变得稀薄了些。

但另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东西,无声无息地沉淀下来,让这温暖的“家”莫名地透着一股寒意。也许是窗外的湿气太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视里的综艺换了一茬又一茬嘉宾,夸张的笑声变得刺耳。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我瞥了一眼,强哥已经出去**刻钟了。去楼下店里拿两瓶洗涤剂,需要这么久吗?扔个垃圾,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吧?巷口就有垃圾桶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看向静姐。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织毛线,仿佛凝固在时间里。只是,她织针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慢、更迟滞了。

那根织针在她纤细的手指间,每一次抬起和落下,都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沉重。她的呼吸似乎也变得轻浅而急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几乎要压垮神经时,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沉重,缓慢,带着一种明显的疲惫。脚步声停在门口,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咔哒。”

门开了。

强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果然提着一个印着杂货铺标志的白色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洗涤剂的瓶身。他脸上带着一层薄汗,微微喘着气,裤腿和那双沾满湿泥的旧皮鞋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浆,有的地方泥点连成了片,颜色深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跋涉了很远的路。

“哎哟,这鬼天气,到处是烂泥坑!”他抱怨着,声音带着刚做完体力活的粗喘,一步就跨了进来,鞋底厚厚的湿泥在门口干净的地砖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污浊的脚印。

“哎!强哥!”静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毛线团滚落在地也顾不上了。

她脸上那长久以来的温顺被一种近乎尖锐的焦虑取代,“脏死了!快换鞋!踩得屋里到处都是泥!腥气这么重!”她快步走到玄关,几乎是推搡着强哥,“换鞋!赶紧的!”

“好好好,换换换,”强哥似乎累极了,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但还是顺从地弯腰脱下沾满泥泞的鞋子。

静姐立刻把一双干净的拖鞋踢到他脚边。他换上拖鞋,随手将那个装着洗涤剂的塑料袋放在鞋柜上。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自然的动作——反手,将身后那扇厚重的墨绿色铁门,“咔哒”一声,牢牢地反锁上了。

那清脆而决绝的金属咬合声,像一块冰,猛地砸进我的后颈。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锁门了?为什么又锁门了?之前他出去时,门只是带上了,并没有反锁!这个认知让我头皮发麻!

强哥转过身,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长长舒了口气:“扔个垃圾,跑老远了。找个没人的地儿,深埋了,省得味儿大,招苍蝇。”

他咧开嘴,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粗粝感的笑容,目光扫过我和静姐,“东西拿回来了。累死老子了。歇会儿,歇会儿。”

他朝沙发走来,带着一身室外的湿冷和浓重的、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土腥气。

他经过我面前那张小小的、堆放着水果的玻璃茶几。就在这一刹那。

那声锁门的“咔哒”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他裤腿上深褐色的泥点,在灯光下骤然扭曲、放大,幻化成某种粘稠、暗红的液体!

他脸上疲惫的笑容,在视野里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冻结的阴冷!

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猛地浓烈起来,像一张沾满血腥的网,兜头罩下!

静姐刚才那声“腥气重”的尖叫,此刻变成了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还有她怕厨房油烟时那苍白的脸……强哥那把豁口的刀……沉重怪异的垃圾袋……他去了那么久……深埋……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瞬间,被那声冰冷的锁门声强行焊接到了一起!

一个恐怖到极致、荒谬到极致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响!不!不可能!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超越了理智的思考!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不——!”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冲破我的喉咙!仿佛要将那可怕的念头也一同吼出去!

恐惧在万分之一秒内炸成一片毁灭性的白光,吞噬了所有理智!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右手胡乱地向前一抓!

冰冷的、坚硬的金属触感瞬间攥紧了我的手指!

是它!那把静静躺在果盘旁边、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视野里一片猩红。强哥那张带着惊愕和迅速翻涌上来的暴戾的脸孔,静姐那张瞬间褪尽血色、写满难以置信和更深恐惧的脸孔,在我视网膜上交错、扭曲。

目标不是我面前近在咫尺的强哥。

是静姐!那个给我夹肉、笑容温软、说怕厨房油烟的女人!如果那个恐怖的猜想是真的……她也是参与者!她一直在喂我吃……那种东西!

我的身体爆发出自己都未曾想象的力量,裹挟着摧毁一切的绝望和疯狂,越过强哥,扑向呆立在一旁、仿佛被钉在原地的静姐!刀尖!那一点凝聚了所有死亡寒意的刀尖,带着我全身的重量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刺向她!

无数的碎片,它们疯狂地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一个足以将我彻底摧毁的真相!不!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恐惧让我产生了幻觉!

我知道,从我第一次敲响那三声暗号,走进那扇门,享受那“家”的温暖和静姐夹到我碗里的肉开始,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那条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某种粘稠的、甜腥的黑暗彻底封死。

4 轻语

妈的,这鬼天气!雨下得没完没了,到处都是烂泥坑,一脚下去能拔半斤泥。

刚把地下室那堆“货”处理掉一部分,腾出点地方。

新来的那个小周,看着干干净净,没根没底,是个好料。

静姐胆子小,上次那个处理的时候动静大了点,味儿差点飘出来,把她吓得够呛,好几天没睡好,看我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

这次得干净点,利索点,别吓着她,也别让新猎物起疑。小姑娘嘛,心思细。

咚咚咚,三声。来了。这丫头还挺准时。

静姐去开门,那破门轴又吱呀响,听着就烦。早晚得换了它。

小周进来了,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啧,真好骗。

静姐给她拿拖鞋——那双粉色的,就放在鞋柜最外面。鞋柜都快塞不下了,全是那些“前任”留下的鞋,高跟鞋、运动鞋、小皮鞋…花花绿绿,看着就碍眼。改天得一起扔了,找个更远的、没人去的烂泥塘,挖深点埋了,省得麻烦。这雨下得正好,泥水一冲,啥痕迹都没。

电视开着,烦!新闻里又在播那个前天的女孩家里找人的事。

操!动作真快!照片都放出来了!幸好老子眼疾手快,赶紧让静姐关了。

小周这丫头好像没注意看,正盯着电视呢。不过这小妮子眼神有时候挺活泛,得小心点,别让她看出啥。

静姐也是,看个新闻就一惊一乍的,脸色刷白,还得老子事后安抚半天,真他妈烦。

厨房里那把老伙计又崩了口,妈的,骨头太硬,费了我老鼻子劲才磨好。

小周这傻丫头还说要给我换把新的?呵,新刀哪有这老伙计用着顺手?劲足!处理起“硬货”来,痛快!一刀下去,干脆!

新刀?花架子!

饭桌上,静姐又给那丫头夹肉。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手都在抖,又怕又不得不做的劲儿。小周吃得还挺香,一边吃一边夸静姐手艺好,炖得烂,入口即化。

哈!她哪知道这“肉”的讲究?昨天的“腿肉”确实嫩,那丫头年纪小,肉也细……想到这儿,我心里那股邪火又有点往上窜。

静姐还怕厨房油烟?屁!她是怕那股子处理“货”时散不掉的血腥气!每次“分肉”的时候,她那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看着就来气!不过也亏得我手艺好,能把那“肉”的怪味儿压下去,处理得香喷喷的,连这小周都吃不出来,还夸呢。

洗涤剂是真用完了,碗洗不干净,油乎乎的。正好,墙角那袋“垃圾”也堆满了,沉甸甸的都是些不好处理的“边角料”,得赶紧弄走。

屋里味儿有点大,小周那鼻子好像有点灵,上次就见她微微皱了皱眉。

我找了个借口下楼,顺道把这袋“垃圾”拖出去。真他妈沉!死沉死沉的!得找个没人的荒地,挖深点埋了。

这雨下得,到处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裤腿上溅得全是泥点。不过这泥水好啊,能盖味儿,天然的掩护。

埋完“垃圾”,又在店里磨蹭了一会儿,抽了根烟才回去。累得够呛,腰酸背痛。

开门进屋,静姐又唠叨我踩脏了地。这婆娘,就知道干净!这泥巴味儿再重,能有地下室的味儿重?能有刚处理完“货”那股子冲脑门的腥臊味儿重?懒得理她。反手把门锁死。咔哒一声,踏实了。这锁一上,屋里就是我的地盘,天王老子也进不来。安全。

刚想喘口气,点根烟歇歇,那个傻丫头小周,不知道他妈抽了什么疯!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眼睛瞪得血红,跟要吃人似的!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扑了过来!不是冲我……是冲着静姐!

操他妈的!

静姐这蠢女人!连躲都不知道躲!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眼睛瞪得老大,那眼神……妈的!又是那种死气沉沉的、认命了一样的眼神!跟待宰的羊羔似的!看得老子火冒三丈!血都冲脑门了!

刀子捅进去了!捅进静姐肚子里了!血!妈的!我的静姐!老子还没……

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就看见那血往外冒!老子要撕了这忘恩负义的贱人!我吼叫着扑过去,要把那小贱人的脖子拧断!把她撕碎!

完了!全完了……


更新时间:2025-07-06 14: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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