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图小说网首页
联系我们  |    登陆    用户注册
爱图小说网> 先虐后甜 > 重生后我撕了离婚协议
字体:     护眼关灯

精选章节

庆功宴上,后妈端着蛋糕对我假笑:“替妹妹嫁给顾家病秧子吧,他活不过今年。”

前世我信了,成了顾太太才知道他装病。

他搂着我的腰轻笑:“终于等到真心人。”

继妹撞死我们时尖叫:“该当顾太太的是我!”

再睁眼回到18岁,后妈蛋糕递来的瞬间——

我反手扣在她亲生女儿脸上:“这么想嫁,自己去啊。”

角落里装病的顾先生突然起身:“我活得好好的,不劳费心。”

后来继妹的帮凶男二在监狱嘶吼:“你说过撞死她们就嫁给我的!”

她晃着新男友冷笑:“你也配?”

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骨髓,然后猛地被滚烫的烈焰吞噬。最后残留在感官里的,是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继妹林薇薇那张因嫉妒和疯狂扭曲到极致、如同恶鬼般的脸,在刺目的车灯光晕里无限放大,最后是轰然炸开的剧痛和黑暗。

“啊——!”

苏 晚猛地从柔软的床垫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丝质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急促地喘息着,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

硕大的公主床,垂落的粉色纱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这不是那辆被撞得支离破碎的车里,也不是顾家那间有着巨大落地窗、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冰冷卧室。而是她十八岁时的房间。林家别墅的顶层。

窗外,夏夜的风带着一丝闷热,吹拂着白色的纱帘。楼下隐约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模糊的谈笑声,还有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倒灌。

今天是林薇薇的高考的庆功宴,虽然林薇薇高考只考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分数,但是父亲和继母依然给她办了一个盛大的升学宴,甚至超过当时自己考上顶尖大学的升学宴。

她清晰记着前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继母白丽华端着一块精致的蛋糕,带着她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温柔假笑,走到自己面前,用那副悲天悯人的腔调说:

“晚晚啊,你看你妹妹还小,又刚高考完,顾家那边,老爷子快不行了,就想看着唯一的孙子顾言深成家。虽然我和你爸爸也不舍得你嫁过去,但是还是委屈你了,替妹妹嫁过去。‘’

说着继母白丽华假惺惺的擦擦了眼泪。

“好歹顾家,是世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上一世自己就是被被白丽华营造的虚假母爱蒙蔽了整整十年,以为这个继母是真的为自己考虑,就答应了。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是多蠢。

后来自己嫁给了传说中奄奄一息的顾言深。

新婚夜,那个本该缠绵病榻气若游丝的男人,却带着一身清冽好闻的松木气息,强势地将她禁锢在宽大的婚床上。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晚?”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哪有半分病气?

“终于等到你了。”

那一刻,苏晚才知道,什么病入膏肓,什么活不过今年,全是顾言深为了避开家族内斗、筛选真正不在意他“残躯”的联姻对象而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像个最老练的猎人,耐心地布下诱饵,等着一个纯粹为“顾言深”这个人而来的人。

她懵懂地撞进了他的网。

想起上一世婚后的日子, 苏晚的心口泛起一丝隐秘的酸胀。顾言深给予她的,是前世从未想象过的尊重、纵容和不动声色的保护。他会在她深夜复习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会在她被林薇薇刻意刁难时,不动声色地让林家的某个合作项目出现“小问题”;会在她生日时,送上一份她无意间提过、自己都忘了的绝版画册……

他那句“终于等到真心人”,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越来越大。她冰封的心,在他看似疏离实则周到的温柔里,一点点融化。她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期待,也许这场始于欺骗的婚姻,真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直到那天。

她记得很清楚,顾言深难得放下工作,亲自开车带她去城郊新开的画廊。回来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顾言深握着方向盘,侧脸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他忽然说:

“晚晚,那份婚前协议找个时间撕了吧。”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甜蜜的东西击中,刚要开口——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从后方疯狂逼近!一辆失控的红色跑车,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撞了上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世界瞬间颠倒旋转。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她看到驾驶座上顾言深惊怒交加、不顾一切扑过来想护住她的脸。然后,是车窗碎裂的尖啸,金属扭曲的呻吟,还有林薇薇那张因极致的嫉妒和疯狂而完全扭曲变形的脸,死死贴在碎裂的车窗上,尖叫声穿透一切嘈杂,如同淬毒的匕首:

“该当顾太太的是我!苏晚!你去死!顾言深是我的!是我的——!”

恨意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苏晚的理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奇异地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腥甜。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十八岁少女的茫然和脆弱被彻底冰封,只剩下淬了寒冰的冷静和刻骨的恨。

楼下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耀眼,衣香鬓影,笑语喧哗。林薇薇穿着当季限量版的高定小礼服,像个真正的公主,被几个同龄的男女簇拥在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恭维。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又得意,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刚刚走下楼梯的苏晚。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仿佛在欣赏一只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我来了。

苏晚的心沉静得可怕。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冰冷的弧度。

果然,穿着一身昂贵丝绒旗袍、笑容温婉得体的白丽华,如同前世记忆里精准复刻的影像,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奶油蛋糕,姿态优雅地穿过人群,款款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踩在苏晚前世愚蠢的尸骸上。

“晚晚,怎么才下来?是太累吗?”

白丽华的声音柔得像掺了蜜,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关切,

“来,阿姨特意让厨房给你留的蛋糕,你最爱的草莓味。看你最近为了照顾妹妹的庆功宴,都累瘦了。”

多么熟悉的台词!多么虚伪的嘴脸和上一世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

蛋糕被递到了面前,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前世就是这块裹着糖霜的毒药,将她推入了命运的深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过来。林薇薇更是扬起了下巴,像个等待加冕的女王,等着看苏晚这个“好姐姐”如何为了家庭“牺牲”,如何接过那块象征着她悲惨未来的蛋糕。

苏晚没有动。她甚至没有看那块蛋糕一眼。她的目光越过白丽华虚假的笑容,冰冷地、直直地刺向人群中心、那个正等着看好戏的林薇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白丽华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端着蛋糕的手也微微一顿。

“晚晚?”

白丽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苏晚抬起手,没有去接那盘蛋糕。白皙纤细的手指,直接覆在了白丽华端着蛋糕托盘的手背上。

白丽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苏晚要做什么,一股巨大到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从那只覆上来的手上传来!

“啊!”

白丽华短促地惊呼一声,手腕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一扭、一掀!

那盘精致的、点缀着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如同被施了魔法,瞬间脱离了托盘的控制,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甜腻的弧线,然后——

“啪唧!”

一声响亮又粘腻的闷响,糖糕结实实糊了林薇薇一脸!

时间,在这一刻真正停滞了。

璀璨的水晶灯下,林薇薇精心打理的头发、价值不菲的妆容、限量版的高定礼服……全部被黏糊糊、白花花的奶油所覆盖。那颗鲜红的草莓滑稽地挂在她精心修饰过的眉毛上,奶油顺着她惊愕到扭曲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昂贵的衣料上。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的谈笑风生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张糊满奶油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林薇薇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泼了劣质涂料的雕塑。足足过了好几秒,她的大脑才似乎处理完这极致的羞辱,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歇斯底里的尖叫猛地爆发出来:

“啊——!苏晚!你疯了吗?!”

她胡乱地抹着脸,奶油被蹭得到处都是,更显狼狈狰狞。

白丽华也彻底懵了,脸上精心维持的温婉面具寸寸碎裂,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愕和愤怒:

“苏晚!你……你这是做什么?!”

她看着自己宝贝女儿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得声音都在抖。

苏晚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旁边侍者的托盘里抽出一张洁白的餐巾。她垂着眼,仔仔细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自己刚才碰到白丽华手背的指尖,仿佛沾上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与此刻场面的混乱形成了极致讽刺的对比。

她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气急败坏的白丽华,最后定格在暴跳如雷、脸上还挂着奶油的林薇薇身上。

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刀锋般的锐利:

“做什么?”

苏晚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不是你们母女情深,迫不及待想攀上顾家的高枝儿吗?”

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林薇薇那张糊满奶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白姨刚才不是还心疼妹妹年纪小,舍不得她受委屈吗?”

她唇角的讥诮更深,

“怎么,现在又觉得那‘活不过今年’的顾家病秧子,是香饽饽了?”

“这么想嫁——”

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林薇薇,

“你自己去啊!”

“你!”

林薇薇气得浑身发抖,顶着满脸奶油,像个刚从面缸里爬出来的小丑,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哆嗦,

“苏晚!你这个贱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

“够了!”

一声低沉压抑着狂怒的男声骤然响起,如同闷雷滚过。林宏远铁青着脸,大步从人群后方挤了过来。他先是震惊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林薇薇和白丽华,随即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地瞪向苏晚,

“反了天了!苏晚!立刻给你妹妹和阿姨道歉!”

林宏远气得胸口起伏,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他苦心经营的体面,他攀附顾家的完美计划,全被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继女毁了!在这么多宾客面前!

苏晚迎上林宏远暴怒的视线,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冻结的海面。

“道歉?”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荒谬的笑意,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脸色苍白的白丽华和羞愤欲死的林薇薇,

“为了什么?为了戳穿她们迫不及待想把我推进火坑的心思?还是为了没配合她们演好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直视着林宏远,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伪善的表皮,直抵内心最龌龊的算计:

“爸,顾家那位‘病秧子’要冲喜,白姨心疼亲生女儿舍不得,就让我这个没娘疼的去填坑。怎么,现在坑填不成了,恼羞成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丽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惊怒而微微扭曲,

“晚晚,阿姨是心疼你,想着顾家条件好,就算言深那孩子有身体不好但是你后半辈子也有着落!你怎么能这样污蔑阿姨的一片好心!”

“好心?”

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姨的好心,就是专挑‘快死的人’塞给我?您的好心,可真够特别的。”

她不再看白丽华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演,目光转向林宏远,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爸,顾家是棵大树,想攀附,没问题。但想用我的骨头去给你们搭梯子我可以和顾家联姻但是前提是和你们断绝关系”

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苏晚这一世提前做了防备。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下:

“——休想!”

林宏远的脸色由青转紫,最后变成一片骇人的猪肝色。被亲生女儿,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撕开遮羞布,巨大的羞愤和权威被挑战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孽障!”

他怒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跳,想也没想,扬手想狠狠的朝苏晚脸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林薇薇眼中则闪过一丝快意的恶毒。

苏晚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后退,但脚下昂贵的地毯却微微绊了一下。眼看着那裹挟着怒风的巴掌就要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董。”

一个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倦意的男声,毫无预兆地穿透了紧张的氛围,从宴会厅光线略显昏暗的角落传来。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瞬间冻结了林宏远暴怒的动作,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角落那张一直空着的、铺着厚重丝绒椅套的欧式单人沙发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颀长,微微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姿态带着一种久病之人特有的疏懒。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唇色。他指尖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腕骨突出,显得有些清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面前摆着的一杯清水,还有小瓶放在醒目位置的白色药片。这无声地昭示着主人的“身体状况”。

他正是传闻中“病入膏肓”的顾家大少爷,顾言深!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宏远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取代。白丽华和林薇薇更是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

顾言深似乎对满场的狼藉和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他微微抬了抬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幽暗难辨,目光平静地掠过林宏远僵在半空的手,最终落在被逼到角落、脊背却挺得笔直的苏晚身上。

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极快,快得让人抓不住任何情绪,仿佛只是随意一扫。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将视线转回林宏远,薄唇微启,依旧是那副带着点病中倦意的腔调,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

“我的病,就不劳林董和夫人如此‘费心’地到处宣扬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医生说了,静养就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顾……顾少?”

林宏远触电般收回手,脸上的怒容瞬间被一种尴尬又谄媚的假笑取代,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您……您什么时候来的?您看这……家里小孩子不懂事,闹了点笑话,让您见笑了。”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苏晚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顾言深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解释,目光再次投向苏晚,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那双深邃的眼里,不再是前世的审视和试探,也没有初见的玩味,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微光在深处涌动。像是平静湖面下骤然卷起的暗流,带着一丝探究,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

那种眼神……太熟悉了!前世在新婚夜,他揭穿伪装时,就是用这种洞悉一切、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看着她!

【难道他也重生了】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闪电般击中苏晚,紧接着脑海里又闪过了另一个想法

【不,不可能!这太疯狂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顾少,您千万别误会。”

白丽华也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堆起最完美的笑容走上前,试图补救,

‘’晚晚这孩子性子倔,跟我们闹了点别扭,胡说八道的。顾家那样的门第,我们薇薇年纪小,怎么配得上?晚晚她……她其实……”

她绞尽脑汁想给苏晚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

“哦?”

顾言深轻轻打断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玩味。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掠过白丽华,再次精准地落在苏晚身上,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性子倔?”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倒觉得,苏小姐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宏远和白丽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林薇薇更是死死攥着拳头,糊满奶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嫉妒的火焰——凭什么!凭什么顾言深会注意到苏晚这个贱人!凭什么他说她“有意思”!

顾言深却不再理会他们。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虽然脸色依旧显得有些苍白,但那股无形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人。他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

‘’看来林家的庆功宴,不太适合静养。”

他淡淡地丢下一句,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扫过苏晚,那眼神深邃得像漩涡,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告辞。”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给林家人任何挽留的余地。顾言深在助理的陪同下,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走向大门。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落针可闻。

直到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雕花大门外,宴会厅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各种含义复杂的目光,探究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纷纷投向场中脸色铁青的林宏远、摇摇欲坠的白丽华、狼狈不堪的林薇薇,以及——独直站在角落,脊背挺直,眼神冰冷沉静的苏晚。

苏晚无视了所有目光,她的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是因为刚才林宏远的巴掌,而是因为顾言深离开前那最后一眼!

【那眼神绝不是看一个初次见面的、行为出格的陌生少女该有的眼神!】

前世十年婚姻的点点滴滴,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在她脑中疯狂旋转。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每一个眼神里蕴含的深意此刻都成了佐证那个疯狂猜想的拼图。

难道他真的也重生了吗?

苏晚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更深的冰寒和决绝。不管他是不是重生,前世林薇薇的血债,必须血偿!

她不再看林家那三个如同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转身,挺直背脊,在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砰!”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楼下虚伪的繁华与恶意的窥探。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劫后余生混杂着滔天恨意的激烈情绪在冲撞。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冷冽的脸。她拿出手机,指尖冰凉,却异常稳定地拨通了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前世直到最后才查到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带着警惕的男声。

“李三,”

苏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冰冷的说:

“帮我查两个人。白丽华,还有她那个开地下**的表哥王强。重点查他们十年前,在我母亲苏心怡车祸前一个月,所有的资金往来、通讯记录,特别是有没有购买过某种特殊的、能让刹车在特定条件下失灵的工业溶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苏小姐?您怎么想查这些了?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别管我知道了什么?”

苏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只管查,钱不是问题。三天,我要看到所有能指向他们的证据,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的恨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母亲的死,应该不是意外!白丽华,你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别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宏远暴跳如雷,当着佣人的面摔碎了好几个古董花瓶,指着苏晚的鼻子骂她“搅家精”、“忘恩负义”,断送了他攀附顾家的青云路。白丽华则扮演着受尽委屈的贤妻良母,整日红着眼眶,在林宏远耳边吹风,话里话外都是苏晚心机深沉、故意在顾少面前让他们难堪,好独占顾家的主意。

“宏远,你看她那天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把我这个继母放在眼里?分明是翅膀硬了,想攀上顾少的高枝儿,就一脚把我们踹开啊!可怜我们薇薇,好好的庆功宴成为大家的笑话。”

白丽华拿着手帕,嘤嘤啜泣。

听完这些话林宏远脸色更加阴沉。

林薇薇则彻底撕下了伪装,只要苏晚出现在她视线里,那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砸了自己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尖叫声穿透房门。

“苏晚!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顾言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对着手机疯狂嘶吼,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急切的安抚声。

苏晚对此置若罔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必要的进食,几乎不出门。她在等李三的消息,也在等一个反击的契机。

第三天傍晚,手机屏幕终于亮起。一个加密文件包传了过来。

苏晚点开,一行行冰冷的文字,一张张清晰的转账记录截图,一段段经过技术修复的通话录音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彻底撕开了白丽华那张伪善的画皮!

十年前,母亲苏心怡车祸前一个月:

王强(白丽华表哥)的私人账户,收到一笔来自海外不明账户的巨额汇款。

三天后,王强利用其经营地下**的掩护,从一个管控化学品黑市掮客手中,高价购入了一批代号“SS-7”的特殊工业溶剂。这种溶剂,无色无味,少量多次涂抹在刹车油管接口处,能导致橡胶密封件在特定温度和压力下(如下坡频繁刹车)加速老化、脆化,最终引发油管泄漏、刹车失灵!

车祸前一周,白丽华与王强有过三次深夜的加密通话,时长均超过半小时。

车祸现场勘查报告(被刻意模糊处理的部分):刹车油管接口处有不明残留物,经微量检测,成分与“SS-7”高度吻合!

现在铁证如山!

苏晚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悲愤和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回想到十年前那天母亲温柔的笑脸,临出门前那句

“晚晚乖,妈妈去买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最后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苏晚看到的,那扭曲变形的车体下面被压碎的草莓蛋糕。

心里默默的说:

【白丽华!王强!你们这对豺狼兄妹!】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一行字:

「明晚七点,君悦酒店顶层,‘慈心’慈善拍卖晚宴。顾。」

没有署名。但那简洁到近乎命令的语气,还有那个姓氏……

苏晚盯着那条信息,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和悲恸,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骤然与另一股冰冷强大的力量汇合。她眼中寒光凛冽。

慈善晚宴?白丽华素来爱在名流圈子了扮演大善人,到时候她肯定会去的,那就在明晚让我撕碎你这张伪装是脸吧!你不是想把我踩进泥里好让你的宝贝女儿上位吗?那我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吧!

“慈心”慈善拍卖晚宴云集了本市几乎所有的名流权贵。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金钱堆砌出的浮华气息。

白丽华挽着林宏远的手臂,穿着一身宝蓝色曳地长裙,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得体,正娴熟地与几位富太太寒暄,享受着她们或真或假的恭维。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志得意满,仿佛前几天在林家宴会上丢的脸,已经被今晚的华服和交际彻底洗刷。

林薇薇则穿着一身娇俏的粉色短礼服,像只急于开屏的孔雀,眼神四处逡巡,寻找着那个她最渴望见到的身影。她特意打听过,顾言深今晚会作为重量级嘉宾出席!这是她挽回形象、重新接近他的绝佳机会!至于苏晚?那个被她父亲勒令“好好反省”的贱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

“顾少来了!”

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

宴会厅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

顾言深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脸色在璀璨灯光下依旧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倦怠。但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无形中掌控全场的气场,让他一出现就瞬间成为了绝对的焦点。

他身边跟着一位干练的助理,步伐沉稳地走进来,对周围投来的或敬畏或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林薇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几乎能肯定,顾言深的目光在她这个方向停顿了那么零点一秒!她立刻挺直腰背,脸上堆起自认为最甜美动人的笑容,刚想迎上去——

顾言深的目光却毫无留恋地移开了,仿佛只是随意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他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径直朝着宴会厅相对僻静的休息区走去。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股强烈的羞愤和失落涌了上来。

“哼,装什么清高。”

她身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撇撇嘴,低声嘲讽,

“病秧子一个,架子倒不小。”

林薇薇刚想附和两句找回点面子,目光却猛地凝固在顾言深走向的方向——休息区靠近巨大观景窗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安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利落、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缎面长裙。裙摆流畅地垂落,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和一张素净得几乎没有任何妆容的脸。是苏晚!

她怎么进来的?!

林薇薇的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静静站在阴影里的身影。没有华丽的珠宝,没有谄媚的笑容,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沉静、内敛,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冽锋芒。更让林薇薇抓狂的是,顾言深竟然真的在苏晚面前停下了脚步!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苏晚也抬起了眼。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没有言语。没有寒暄。

顾言深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有宴会上那种刻意的疏离和倦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探究,审视,还有一丝如同黑暗星空中骤然亮起的星火般的、难以言喻的确认?

苏晚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眼神太熟悉了!是前世无数次,他看透她心思时才会有的眼神!她现在几乎能肯定——顾言也重生了!

现在的林晚。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前世最后时刻他扑过来护住她的画面、林薇薇疯狂的尖叫、刺骨的疼痛……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就在这时,顾言深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助理立刻点头,不动声色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言深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脸上,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我眼神行事。

苏晚瞬间读懂了。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她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同样极其轻微地颔首回应。

目标,锁定——正在与几位富商谈笑风生、试图为自家公司拉投资的王强(白丽华的表哥)!

拍卖环节正式开始。

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珠宝、古董、艺术品被送上台。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逐渐热烈。

轮到一件据说是清代宫廷流出的白玉雕花插屏时,竞价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林宏远为了在顾言深和几位重要人物面前露脸,也加入了竞拍,喊出了“三百万”的价格。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之际——

“三百五十万。”

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声响起,带着点志在必得的得意。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王强。他挺着啤酒肚,脖子上挂着粗金链,一副暴发户的派头。他挑衅地看了林宏远一眼,显然是想压他一头。

林宏远脸色有点难看,犹豫着要不要加价。

“五百万。”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响彻在竞价的热潮之后。

全场瞬间一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休息区的阴影里。

苏晚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光线稍亮的地方。她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黑裙,素面朝天,站在那里,却仿佛自带聚光灯。

“晚晚?”

林宏远失声叫道,又惊又怒,

“你胡闹什么!”

白丽华也变了脸色,尖声道:

“苏晚!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快坐下!”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贱人想干什么?

顾言深坐在前排贵宾席,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仿佛对这场突然的竞价毫不关心,只是端起手边的清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王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黄毛丫头。他脸上横肉一抖,带着被冒犯的恼怒:

“小丫头片子,懂不懂规矩?五百万?你拿得出来吗?”

苏晚看都没看他,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台上的拍卖师,声音清晰而稳定:

“我出五百万。林氏集团,林宏远董事长的女儿,苏晚。需要现在验资吗?”

她报出身份,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拍卖师也有些迟疑,看向林宏远的方向。

林宏远气得脸都绿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既不能当众否认苏晚的身份让她更难堪(那等于打自己的脸),又不可能真替她出这笔巨款。他只能强压怒火,对着拍卖师僵硬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认苏晚有资格竞拍。

王强被苏晚这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腾”地站起来,指着苏晚:

“好!林家大小姐是吧?跟我王强抢东西?六百万!”

‘’七百万。”苏晚眼皮都没抬一下。

“八百万!”王强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九百万。”

苏晚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全场哗然!一个起拍价不过一百多万的插屏,被抬到了九百万的天价!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竞拍,是那个一身黑裙的林家大小姐,在当众打那个暴发户王强的脸!

“一千万!”

王强彻底红了眼,嘶吼出声。这几乎是他能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了!他就不信这丫头还敢跟!

苏晚终于抬起了眼。她的目光没有看王强,反而越过人群,落在了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抓住林宏远胳膊的白丽华身上。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丝洞穿一切的嘲弄。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苏晚红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弃权。”

“噗——!”

王强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他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白丽华!那眼神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你外甥女耍我?!这他妈是你们林家做的局?!

白丽华被王强那吃人般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摇头:

“不……不是我……表哥……”

拍卖师也懵了,迟疑地看向王强:

“王先生……您……您确定一千万?”

王强骑虎难下,众目睽睽,他要是反悔,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确、定!”

槌音落定。一千万,买了个清代插屏。王强脸色铁青地坐下,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随时要暴起伤人的困兽。他看向白丽华和林宏远方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

“晚晚!你……你……”

林宏远指着苏晚,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白丽华更是摇摇欲坠,她知道,王强这笔账,绝对会算在他们林家头上!

苏晚却像没事人一样,优雅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喧嚣的中心。

就在这时,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常特别!由一位匿名的爱心人士委托,是林薇薇小姐慷慨捐赠的私人珍藏——一条由十八颗顶级哥伦比亚祖母绿镶嵌而成的项链,‘森林之心’!起拍价,八百万!”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展示台上。丝绒托盘里,一条奢华得令人窒息的项链熠熠生辉。每一颗祖母绿都如同凝固的森林湖泊,深邃、神秘,散发着古老而诱人的光泽。

林薇薇原本因为苏晚搅局而阴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极度惊喜和得意的光彩!她捐赠这条项链就是为了搏个好名声,尤其是在顾言深面前展示自己的“善良”和“品味”!她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深的方向,期待着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欣赏。

顾言深依旧懒散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台上那条项链上,眼神晦暗不明。

白丽华也暂时忘记了王强的怒火,脸上重新堆起骄傲的笑容,准备接受周围人对她女儿慷慨的赞美。

苏晚的脚步,在听到“森林之心”四个字时,骤然停住。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那条在聚光灯下璀璨夺目的项链。冰冷的眼底,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汹涌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条项链……她死也不会认错!

那是她母亲苏心怡的嫁妆!是外婆留给母亲最珍贵的遗物!母亲生前最珍爱它,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才会佩戴。母亲车祸去世后,这条项链就神秘失踪了!前世,她直到死都没能找到!

原来是被白丽华母女私吞了!她们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打着慈善的名义沽名钓誉!

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苏晚所有的冷静!她可以忍受白丽华的虚伪,可以报复林薇薇的恶毒,但她们竟敢玷污母亲的遗物!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一千两百万。”

顾言深低沉平静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全场!

他居然第一个出价了!而且直接跳过了起拍价!

林薇薇激动得差点晕过去!顾言深为她捐赠的项链出价了!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和认可!

白丽华也惊喜交加,看向顾言深的目光充满了热切。

然而,顾言深的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了苏晚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带着一丝无声的支持?

苏晚读懂了。他认出这条项链了!他在告诉她: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来!

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恨意冲上心头。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她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拍卖师眼睛一亮:“好!顾先生出价一千两百万!这位……苏小姐?”

“一千五百万。”苏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响彻全场。

死寂。

比刚才王强被坑时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林家大小姐在跟她妹妹“捐赠”的项链竞价?而且直接压过了顾少的出价?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林宏远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白丽华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惊恐!

林薇薇更是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极致的错愕和狂怒!她猛地站起来,失态地尖叫:

“苏晚!你疯了!那是我的项链!我捐的!”

苏晚终于正眼看向她,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毫不掩饰的刻骨恨意和嘲讽:

“你的项链?”

她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林薇薇,你和你那个惯偷的妈,偷我母亲遗物偷上瘾了是吗?连她最后一点念想都不放过?还要着着慈善的名义来卖赃物?你们母女,还要不要脸?!”

‘’轰——!”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偷遗物?”

“苏心怡的项链?那不是林太太……”

“天啊!慈善拍卖卖赃物?!”

“怪不得苏晚刚才……”

无数的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所有震惊、鄙夷、探究的目光如同利箭,瞬间将白丽华和林薇薇射成了筛子!

白丽华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晃了晃,全靠抓住林宏远的胳膊才没瘫倒。她嘴唇哆嗦着:

“污蔑……她污蔑……宏远……我没有……”

林宏远此刻也彻底慌了神,苏晚当众捅出如此丑闻,林家的脸面彻底完了!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苏晚:

“孽障!你给我住口!保安!保安呢!把她给我拖出去!”

‘’我看谁敢动她。”

一个低沉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顾言深缓缓站起身。他依旧是那副略显苍白的病容,但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之处,带着一种冰冷的、上位者的威压,让试图上前的保安瞬间僵在原地。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摇摇欲坠的白丽华,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林夫人,苏小姐的指控,是否属实?这条‘森林之心’,究竟是谁的?”

“我……我……‘’

白丽华被那目光看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妈!别怕她!”

林薇薇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去了理智。巨大的羞辱和被苏晚当众揭穿的恐惧让她陷入疯狂。她猛地冲上拍卖台,一把抓起展示台上的“森林之心”项链,死死攥在手里,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着苏晚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我的!就是我的!苏晚你这个贱人!你妈死了!她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你跟你那个短命的妈一样,都是贱命!活该!!!”

她的咒骂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

就在她情绪激动地挥舞着项链嘶吼时,脚下踩着的高跟鞋猛地一滑!为了保持平衡,她抓着项链的手下意识地向前乱挥

“哗啦——咔嚓!”

一声令人心碎的脆响!

那条价值连城、承载着苏晚对母亲最后念想的“森林之心”项链,连同装着它的水晶玻璃展示罩,被林薇薇失手狠狠挥落在地!

晶莹剔透的水晶罩瞬间摔得粉碎!那条华美的项链在满地狼藉中弹跳了几下,其中几颗最璀璨的祖母绿宝石,在无数双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竟从镶嵌的底座上直接崩裂脱落!如同绿色的泪珠,滚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锋利的水晶碎片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璀璨的灯光下,满地狼藉闪烁着冰冷刺眼的光。碎裂的水晶,崩落的宝石,还有林薇薇那张因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而彻底扭曲、惨白如鬼的脸。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极具冲击力的一幕惊呆了。前一秒还在歇斯底里的咒骂,下一秒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在她自己手中彻底毁坏!这戏剧性的转折,比任何言语的控诉都更有力!

“我的项链——!

”林薇薇看着手中的项链残骸和地上的宝石碎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白丽华眼前一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彻底晕死过去,被同样面无人色的林宏远手忙脚乱地扶住。

苏晚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几颗散落的、如同母亲泣血泪珠般的祖母绿宝石。巨大的悲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母亲温柔的笑靥,项链在她颈间闪耀的光芒……一幕幕在眼前破碎。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扶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胳膊。

苏晚猛地转头顾言深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的身边。他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一种沉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怒意。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扫过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林薇薇,扫过昏厥的白丽华,最后落在苏晚写满悲恸与恨意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苏晚胳膊的手微微收紧,传递着无声的力量。然后,他抬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混乱中心的林宏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林董,看来林家的‘家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他微微侧头,对紧随其后的助理沉声吩咐,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审判:

“报警。告她们母女,盗窃、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诽谤。证据,”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我想在场的各位,还有拍卖行的监控,都很齐全。”

“是,顾总!”助理立刻应声,迅速拿出手机。

“不!不要报警!顾少!顾少开恩啊!”

林宏远彻底慌了神,再也顾不得体面,抱着昏迷的白丽华,声音带着哭腔哀求,

“是我们管教无方!我们赔!多少钱我们都赔!求您高抬贵手……”

顾言深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这个浑身冰冷、如同受伤幼兽般颤抖的女孩身上。

“别怕。”他低下头,凑近苏晚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说,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穿越了生死轮回的疲惫与沙哑,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难以言喻的珍重,

“东西碎了,人还在。这次,我帮你捡回来。”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句“东西碎了,人还在”……还有那语气……是前世车祸前,他护住她时最后说的话!

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彻底证实!巨大的冲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顾言深却已直起身,脸上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与冷峻,只是扶着苏晚胳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不再看林家那场闹剧,带着苏晚,在所有人敬畏、复杂、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如同劈开惊涛的巨轮,沉稳而强势地离开了这片喧嚣的泥沼。

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精神崩溃、语无伦次的林薇薇和作为监护人的林宏远(白丽华被紧急送医)。宴会在一片混乱和窃窃私语中草草收场。林家的名声,一夜之间彻底扫地。

君悦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霓虹。室内只开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冷香,是顾言深身上惯有的味道。

巨大的落地窗前,顾言深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手中端着一杯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

苏晚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身上披着他宽大的西装外套,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新婚夜的强势,日常的纵容,最后时刻扑过来的决绝……还有那句“撕了婚前协议”。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涩、胀痛,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茫然。

‘’你……”

苏晚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什么时候回来的?”

窗前的背影微微一僵。

顾言深缓缓转过身。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那双在商场上令无数对手胆寒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苏晚的身影,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目睹她独自承受一切的痛楚,是深不见底的后怕,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撞车的那一瞬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穿越了生死界限的疲惫,

“你呢?”

“一样。”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尘封的闸门。空气仿佛凝固了,十年的婚姻生活,甜蜜的、隐忍的、最后惨烈的终结……无数的画面在两人沉默的对视中无声流淌。

顾言深的目光落在苏晚略显苍白的脸上,那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他放下水杯,一步步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晚的心上。前世最后时刻的恐惧和绝望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言深的脚步瞬间顿住。他眼中翻涌的浓烈情绪微微一滞,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和失落。

他停在原地,没有再靠近。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

苏晚也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痛,看着他苍白脸上隐忍的关切。前世他扑过来护住她的画面,无比清晰地撞入脑海。那股不顾一切的力量,那声被撞击淹没的闷哼……

心口那堵着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些。

“那份婚前协议……”

顾言深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郑重的试探,

“还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和……上辈子一样的位置。”

顾言深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期待,轻声问:

“晚晚,我们……还撕吗?”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手,缓缓探向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手袋。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特的仪式感。

顾言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手。

只见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灯光下,文件的标题清晰可见——《离婚协议书》。

她当着他的面把那份协议慢慢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

洁白的纸片,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从她指间飘落,洒在昂贵的地毯上。

顾言深彻底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怔怔地看着那些飘落的纸片,又猛地抬头看向苏晚,眼中充满了巨大的狂喜!

苏晚撕碎了最后一片纸,抬起眼,迎上他震惊狂喜的目光。那张素净的脸上,没有了宴会上的冰冷和恨意,也没有了刚才的茫然和酸涩。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初春冰雪消融般的暖意。

她看着他,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的、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顾言深,”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巨大的涟漪,

“这次,我们一起活到白头吧。”

暖黄的灯光下,细碎的纸屑如同黑色的蝶,无声地飘落,最终在深色的地毯上归于沉寂。

苏晚那句轻若叹息的“活到白头”,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顾言深心底激荡开汹涌的暗流。他眼中翻涌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带着无尽失而复得意味的回应:

“好。”

他上前一步,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却又小心翼翼珍重的力道,将苏晚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和深埋心底的后怕。苏晚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属于前世的最后恐惧本能地想要抗拒,但那怀抱太过熟悉,那松木冷香太过让人安心,紧绷的神经竟在熟悉的温暖中,一点点松懈下来。她没有推开,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确认彼此真实的存在。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无声流淌,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厚重的地毯上,如同跨越了生死后终于交叠融合的剪影。

城市的另一端,林家别墅:

警察带走了林薇薇,只留一片狼藉。价值不菲的花瓶碎片还散落在客厅角落,无人收拾,像极了这个家族此刻分崩离析的体面。

二楼主卧里,白丽华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覆着冰袋,胸口剧烈起伏。家庭医生刚给她注射了镇静剂,但效果似乎微乎其微。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繁复的吊灯花纹,耳边反复回荡着苏晚那句“惯偷的妈”和顾言深冰冷的“报警”,如同魔咒般啃噬着她的神经。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

“薇薇……我的薇薇……”

一想到女儿被警察带走时那崩溃绝望的眼神,白丽华的心就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

“哭!就知道哭!”

一声暴躁的怒吼从门口传来。林宏远像一头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头发凌乱,双眼赤红,西装皱巴巴地敞开着,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儒雅商人的模样。

“都是你!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林宏远猛地停在床前,指着白丽华,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要不是你纵容薇薇,要不是你……你……”

他想到了那条惹出滔天大祸的项链,想到了王强那张怨恨的脸,更想到了顾言深临走时那如同看蝼蚁般的冰冷眼神,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直冲天灵盖,

“你和你那个赌鬼表哥干的那些勾当!现在好了!全被那个孽障捅出来了!林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白丽华被吼得浑身一哆嗦,泪水汹涌而出,夹杂着巨大的委屈和恐惧:

“宏远……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当年要不是为了帮你拿到苏心怡手里那些股份,我怎么会……怎么会……”

她猛地住了口,意识到失言,惊恐地捂住了嘴。

林宏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神阴鸷得吓人。当年那场“意外”是绝不能触碰的禁忌!

就在这时,墙壁上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自动亮起。本地的午夜新闻正在播报。

“今晚在君悦酒店举行的‘慈心’慈善晚宴突发重大丑闻。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宏远之女林薇薇,被其继姐苏晚当众指控盗窃亡母遗物进行拍卖,并涉嫌故意毁坏他人巨额财物。现场冲突激烈,林薇薇小姐情绪失控,导致价值连城的古董项链‘森林之心’严重损毁。据本台记者了解,警方已介入调查,林薇薇及其监护人林宏远已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林氏集团股价于盘后交易中应声暴跌”

电视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晚宴现场的混乱画面:林薇薇瘫坐在地、一脸奶油和绝望的特写;白丽华昏厥被扶走的狼狈;林宏远气急败坏的铁青脸孔;还有满地狼藉的水晶碎片和散落的宝石旁边配着醒目的标题:

[豪门丑闻!林氏千金疑盗窃毁坏亡母遗物,慈善晚宴沦为闹剧!]

“不——!!!”

白丽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把抓起旁边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电视屏幕!

“砰——哗啦!”

屏幕碎裂,画面扭曲消失,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碎裂的玻璃渣四处飞溅。

白丽华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眼死死盯着那片碎裂的黑暗,仿佛看到了自己精心构筑了十几年的人生,正在眼前彻底崩塌、粉碎。极致的恨意和恐惧交织,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苏晚……苏晚!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如同受伤的母兽,发出凄厉怨毒的诅咒,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别墅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城南分局:

赵明宇林薇薇前世的男友,一起和林薇薇制造了那场车祸,今世他依然选择了听林薇薇出事后开车撞向苏晚和顾言,只不过这次他们都没有受伤。

现在赵明宇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戴着手铐,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眼窝深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绝望疯狂。几个小时前,他还幻想着帮林薇薇解决掉苏晚和顾言深那个绊脚石后,就能抱得美人归。现在,他却像条丧家之犬被锁在这里。

“赵明宇,林薇薇已经交代了。”

负责审讯的警官声音冰冷,将一份笔录推到他面前,

“她承认,是她指使你,在滨海大道制造了那起针对苏晚和顾言深的‘意外’车祸。这是她的供词,确认无误后签字吧。”

“什么?!”

赵明宇猛地抬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灰败,

“她承认了?她指使我?不!不可能!你们骗我!是她说撞死他们我们就远走高飞的!是她亲口答应事成之后就嫁给我的!是她!都是她指使我的!”

他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椅子固定住,手铐撞击在铁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恐慌和被出卖的愤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是她!是林薇薇那个贱人!”

赵明宇嘶吼着,口水喷溅,

“车是她给我的!路线是她选的!时间也是她定的!她说苏晚挡了她的路!顾言深不识抬举!她说撞死他们,顾家的钱就都是我们的了!她亲口说的!你们去问她!去问她啊!”

他疯狂地挣扎着,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哀嚎。审讯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一个警员探头进来:“王队,有人探视赵明宇。”

赵明宇猛地止住嘶吼,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冀光芒:

“薇薇?是薇薇来了对不对?她来救我了?我就知道!她不会丢下我的!快!快让我见她!”

警员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开。

门口出现的,却不是赵明宇期盼中的林薇薇。

而是一个穿着时髦、染着黄毛、一脸痞气的年轻男人。男人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孩,姿态亲昵,旁若无人。

黄毛搂着女孩,大摇大摆地走到审讯室门口,隔着铁栅栏,用极其轻佻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里面形容枯槁、状若疯癫的赵明宇,嗤笑一声:

“哟,这不是赵哥吗?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他怀里的女孩也咯咯笑起来,眼神像看垃圾一样扫过赵明宇。

赵明宇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化为一片死灰:

“你……你是谁?薇薇呢?林薇薇呢?!”

“薇薇姐?”

黄毛夸张地挑了挑眉,搂紧了怀里的女孩,语气充满了炫耀和恶意,

“哦,你说薇薇姐啊?她忙着呢!刚泡完温泉,这会儿正跟新交的男朋友在‘夜色’开香槟庆祝呢!啧,新男朋友,开保时捷的,可比你这开破改装车的强多了!”

他怀里的女孩娇笑着补充,声音又尖又利:

“就是啊,宇哥,你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撞死个人,薇薇姐那种金枝玉叶就会跟你亡命天涯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呀,就安心在这儿蹲着吧!下辈子投胎,记得把眼睛擦亮点儿!”

“轰——!”

黄毛和女孩尖刻恶毒的嘲笑,如同无数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赵明宇的心窝,然后疯狂地搅动!

“啊啊啊啊——!林薇薇!你这个贱人!婊子!你骗我!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明宇彻底疯了!他双眼血红,额头青筋暴跳,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撞击着审讯椅和铁桌,手铐脚镣被他挣得哗啦作响,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凄厉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利用、被无情抛弃、被踩进泥泞最深处的极致怨恨!

“按住他!”

审讯的警官厉声喝道。

几个警员立刻冲上去,死死按住癫狂挣扎的赵明宇。

黄毛和女孩被这疯狂的场面吓了一跳,随即又发出更大声的、充满快意的嘲笑,搂抱着扬长而去,留下身后审讯室里赵明宇那撕心裂肺、充满血泪的诅咒和咆哮,在冰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山顶别墅的书房: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台灯,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投下柔和的光圈。

顾言深坐在书桌后,背脊挺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苏晚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身上还裹着他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牛奶的暖意透过瓷杯传递到掌心,却驱不散她眼底深处残留的一丝冰冷。她看着顾言深,声音平静地陈述:

‘’王强招了。十年前,白丽华指使他,通过黑市买了那种特殊溶剂,涂在我母亲苏心怡常开的那辆车的刹车油管接口处。车祸,不是意外。是谋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顾言深的心上。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可怕:

“证据链完整?”

“李三送来的原始记录很全,加上王强的口供,足够钉死他们。”

苏晚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警方已经重新立案调查了。”

顾言深点了点头,眼中的风暴缓缓压下,化为一片沉沉的寒冰。他拉开书桌最下方的抽屉,取出一份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文件袋,推到了苏晚面前。

“看看这个。”

苏晚放下牛奶杯,拿起文件袋打开。里面是几份泛黄的纸张和几张模糊的照片。

第一份,是林宏远和白丽华在大学时期的恋爱证明,时间远在林宏远与苏晚母亲苏心怡结婚之前!

第二份,是白丽华生母的一份病历副本,清楚记录着林薇薇的出生日期,只比林宏远与苏心怡结婚的日期晚了七个月!

第三份,是一份隐秘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鉴定对象是林宏远和林薇薇,结论赫然是:确认亲生父女关系!

最后几张照片,是林宏远和白丽华在苏心怡怀孕期间,多次秘密幽会的偷拍画面,地点甚至就在林家别墅附近!

铁证如山!林薇薇根本不是什么继女,她是林宏远和白丽华婚前就有的私生女!林宏远接近苏心怡,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婚阴谋!为了苏家的财产和人脉!

苏晚捏着文件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虽然早有猜测,但亲眼看到这肮脏龌龊的证据,那股被至亲之人背叛利用的恶心感和恨意,还是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

“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查到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前世。”

顾言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在我们出事前一个月。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没想到。”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前世他早就知道了?苏晚的心猛地一缩。他知道了林宏远的阴谋,知道了她母亲死亡的真相,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被林薇薇那个疯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迟来的委屈涌上鼻尖。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顾言深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然后,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和坚定,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紧紧攥着文件、指节发白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穿越两世的疲惫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都过去了。”

他微微用力,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心,目光深邃而专注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承诺:

“这一次,所有欠你的债,所有伤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宏远,白丽华,林薇薇,还有那个赵明宇……他们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

“我保证。”


更新时间:2025-07-06 14:15:18

请收藏本站:https://www.ituitui.com。爱图小说网

『继续阅读全文』『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