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道若有似无、却如跗骨之蛆的冷冽气息——高高在上,漠然俯视,
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冰冷玩味,仿佛她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的表演。
师父枯槁的面容和临终前嘶哑的警告,再次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炸开,
带着死亡的气息:“霜枝……听好……去‘落魂涧’,
唯一的生路……否则……它们会找到你……把你……撕碎……它们……都想要你……”撕碎。
这个词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末梢。“姑娘,这大半夜的,又下着暴雨,
你非要去那‘落魂涧’?”前座,司机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突兀地打破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他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浑浊不清,
像是蒙了一层洗不净的油污,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那地方……邪性得很呐,
早些年就没人住了,都说……闹鬼!”“闹鬼”两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却像两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敖霜枝紧绷的心弦上。她猛地一颤,攥着玉扣的手指收紧,
指尖掐得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窜起,
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强迫自己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恐惧,
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烟味、皮革味和腥气的浑浊空气,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
却依旧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傅,麻烦您了,我必须去。
有……有亲戚在那儿等我,很急。”司机又咕哝了几句,
大概是抱怨路太难走、钱太少之类的话,敖霜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全部心神,
都死死钉在车窗外那片翻滚的黑暗,以及黑暗里如影随形的几道气息上。
那温润的墨香似乎更近了些,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温柔;暴戾的杀伐之气也越发焦躁,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雨幕的阻隔;而那一道冰冷玩味的视线,始终悬停在她感知的边缘,
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车子在泥泞中挣扎前行,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挑战着她脆弱的神经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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