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处理琐碎的杂务、修改甲方无休止提出的愚蠢要求,
以及在会议室里听总监高谈阔论梦想,然后默默消化由此带来的巨大落差和焦虑。
他租住的这个地方,在城市地图上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角落——老城区的边缘,
一栋据说快要拆迁的老式筒子楼。月租一千二,押一付三。这是他能负担得起的极限。
房子不大,一室一厨一卫,大约三十多平米。
前前任租客留下了一些破旧的家具: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个掉漆的衣柜,
一张缺了角的方桌和两把椅子。墙壁是那种很多年前流行的淡绿色墙漆,现在已经斑驳泛黄,
多处鼓包、开裂,像得了皮肤病。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混杂着潮湿、灰尘、老旧木头以及隔壁王大爷常年煲中药的复杂气息。
但这已经是陈默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至少,
它提供了一个可以让他每天拖着疲惫身躯回来的“庇护所”,一个不用花钱的地方。
他摸索着找到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微信工作群里静悄悄的,
这倒是难得的清静。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卫生间在一墙之隔,空间狭小得转身都困难。他站在马桶前,习惯性地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击着他的手掌,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回到房间,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十八分。一切如常。
他走到窗边,想透透气。窗户很小,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几道裂纹,
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窗外,是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居民楼屋顶,再远处,
是城市模糊的天际线,几栋高楼的灯光在夜色中如同瞌睡人的眼。他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
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哒哒”声。当时他以为是楼上邻居又在半夜拖动家具,
或是水管老化发出的怪响,老房子这点毛病实在太常见了。他没太在意,
戴上一副廉价的耳塞,强迫自己睡去。但现在,四周寂静无声,
只有...